但是, 他没想到古星悠会直接把他扔进法牢。
明明什么都还没查清楚!
当时的谢如渐这么想着, 抱着膝盖蜷缩起身体坐在牢房的阴暗角落里默默忍受着深入灵魂的折磨。法牢的折磨是间断性的,品种还很多,这是因为一个人如果习惯了一种折磨,他的耐受力会渐渐增强,而间断性的折磨自然也不是因为心存慈悲,而是为了让人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时候承受下一波什么样的折磨, 渐渐的变得疑神疑鬼,直到情绪崩溃。
此后在常乐鬼狱坐了一千八百年牢的谢如渐偶尔想起这段往事会有种莫名的好笑,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法牢的那段生涯,因为在接受了那样的酷刑之后,阴司鬼狱的阵法压制、图腾禁锢这些东西对他来说甚至比不过法牢一半的威力。
“我那时候以为一切都会很快查明,毕竟看到我下山的师兄弟很多,我在山下买的东西也还留在藏宝库外面,这些足以证明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杀死我的师兄弟。还有,我本来就是观玄宫下任继承者,盗窃太初乾坤镜对我来说有什么必要又有什么好处呢,只要等到我师父把宫主之位传给我,如何处置太初乾坤镜即便不是我一句话说了算的事,要偷偷瞒着其他人使用太初乾坤镜对我来说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楚灵崖有些心疼地看向谢如渐,他已经大概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便也知道一千八百年过去了,盗窃太初乾坤镜,杀害同门师兄弟的黑锅仍然扣在他的如渐哥头上,更不用说后来还多了个屠戮满门的滔天罪责。
“如渐哥,如果你不想说……”
“我想说。”谢如渐说,“说给你听,你会帮我一起想想是怎么回事对吗?”
楚灵崖更心疼了,一千八百年足够任何严重得如同凌迟一般的伤痕愈合,但谢如渐完好的皮肤底下仍然是一道道深深的伤痕。他只是看起来好了,看起来不在乎了,但他真的还是在乎,不然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攒着观玄晷不用!
尽管不知道观玄晷为什么会坏掉,需要槐婆婆代为保管慢慢“休养”,但楚灵崖现在已经猜出谢如渐保留观玄晷是为了什么。失去了观玄之眼的他想要利用观玄晷回溯历史,去寻找当年事情的真相。可惜的是,槐婆婆口中最后一次的机会却被用在了寻找他的来历上。
“如渐哥,你怎么那么傻啊!”楚灵崖忍不住想,原本已经奔涌如同海浪的爱意更加无法刹住,他看着谢如渐,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措。他爱他,想保护他,他想他开心,怕他受伤,他恨不得把世间所有一切都捧到这个人的面前,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他真的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手足无措!
“咳咳……”面对楚灵崖的眼神,谢如渐察觉了什么,虽然不是太懂,还是有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感觉。
楚灵崖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啊,怪……吓人的?谢如渐也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但楚灵崖现在看他的目光真的让他害怕,甚至有点透不过气来。他用力咳嗽两声,试图让这奇怪的两人间的氛围变正常一些:“那个我,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