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深目光炯炯看向净慈寺门口,阴雨之水打在他的身上,但他修为高深,那些水还没来得及渗透进去就已经被他的修为逼退,如同水汽一样蒸发出来。灯火之中看去,慧深身周一圈稀薄迷雾,像是自带舞台效果。
一阵阴森森的音乐传来,唢呐笛子锣鼓吹响,那是凡人都熟悉的哀乐。鬼火憧憧中,鬼差开路,牛头马面护法,阴司阎罗逐个出现,抬着一顶白骨嵌七宝的宝床拾阶而上。佛门清净之地顿时被渲染得鬼气森森。
宝床抬进门口,还要往前,几个堂主对看一眼,禅棍交叉往地上重重一放,口中齐喝:“佛门清净地,谁敢乱闯,退!”
“退!”所有和尚众口一词,高声喝道。
牛头马面正要往前,一只手从宝床帷幕之中伸了出来,两者立刻恭谨退下。陆溟卷起帘子,从宝床上走了下来,笑吟吟地看向一寺僧众,最后目光停留在为首的慧深身上。
“慧深禅师,好久不见。”他背着手立于冷风之中,笑得一脸和煦,声音却是冷的。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北太帝君,不知帝君深夜造访是为何事?”慧深双手合十,看向陆溟。
陆溟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前日我阴司发生一桩大案。常乐鬼狱狱主同时也是鬼犯的谢如渐在人类楚灵崖的帮助下逃狱,流窜至长丰市后大开杀戒,造成数千人死伤,如今听闻他们偷偷潜回常乐市,意欲进入净慈寺下观玄宫禁地,故而特来追拿。”
“阿弥陀佛,通缉令贫僧已经收到,故此才特地深夜列阵,在此戒备,为的就是防某些宵小之辈趁夜潜入敝寺作乱。”
“哦?大师的意思是你并没有见过罪犯谢如渐、楚灵崖?”
“过去当然见过,这几日确实不曾。”
“大师,你可是出家人。”陆溟道。
“自然,出家人不打诳语,如若贫僧今日有一句虚言,佛祖见证,就让贫僧修佛之路从此业障丛生,再无寸进。”
空中一道霹雳划过,照亮慧深无惧无畏的脸。老和尚平日里总是看着慈眉善目,有时候甚至像个随时可能盹着的普普通通的乡下老头,然而这一刻,他的眼睛睁开,目中精光四射,充满坚毅。
陆溟不由笑了起来:“好一个业障丛生,再无寸进,慧深啊慧深,你能修到今日境地在如今的修真界实属不易,可你居然为了袒护两个罪犯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么?”
慧深说:“帝君,贫僧所言句句属实,贫僧的确从未见过罪犯谢如渐、楚灵崖!”
陆溟说:“好,不管你见没见过,本座刚刚收到禀报,两犯已潜入净慈寺禁地,本座现在要入观玄宫缉拿人犯!”
慧深上前一步:“帝君,不,陆施主,不管你在阴司是什么样的尊贵身份,此为人间,净慈寺是我治下,陆施主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入我寺中随意搜拿,怕是说不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