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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缚提着他的后衣领,神情冷淡,并不回答他的话, 偏头看向自己的副官。

    副官打开了光脑, 在第四军团的官网上开启一场全星际的直播。

    光脑的摄影功能可以动态捕捉, 拍下的画面并不比摄影仪差。

    画面中,林思成被林缚拖拽着毫无挣扎之力,两条腿耷拉在地面, 划出两条长长的痕迹。

    林缚带着他环绕着地底世界的通道慢慢行走, 镜头便跟着他行动, 将走廊两侧透明的巨大液体玻璃柱箱中悬浮的各类尸体拍入其中,一只只造型各异的虫族, 无论是丑陋的, 还是绚烂美丽的。

    虫族的尸体存泡罐接着的是人类, 男人、女人、哨兵、向导、老人、孩童,甚至在尽头还有个看起来仅有巴掌大初生婴儿。

    他安详的蜷缩在防腐液体中,仿佛还在自己母亲的子宫里,被羊水环绕,生命鲜活。

    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动物,对于幼崽都有天性般的爱护与怜惜,那是源于生命对生命的敬畏,新旧替换的传承。

    副官视线牢牢落在罐子中的婴儿身上,许久后,面色不忍的移开视线,看向林思成的目光却染上了一种更具有攻击性的厌恶。

    人对文字量词的形容体感隔着一层毛玻璃般的阻碍,无法体感清晰。无论从前如何说林思成是逃兵,害死了一整个星球的人,甚至主导了对自己亲侄子下毒的事,所有的一切组合起来,都不如眼前液体灌中泡着的,巴掌大一团新生便被扼杀的小生命来的更有冲击力。

    林思成觉得他在完成自己伟大的实验,突破人类的创举,其他人却觉得自己看见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

    甚至是动物。

    他与那些蠕动的,长满复眼的恶心虫子已经没了任何区别。

    也许机器人真的产生生命,都比他更像个人。

    他被痛苦折磨的冷汗淋漓,林缚的精神力不是他能承受的,脑海中如同针扎刀割的痛苦疼得他嘴唇哆嗦,无力扑腾的同时用力抓住林缚的衣角下摆,咬牙切齿的用气音道:“早知道,我就该在你刚出生的时候便拿你做实验……你比所有人、所有实验品都有用……早知道……”

    林缚垂着眼睫,浓黑的鸦羽般的睫毛盖住大半眼瞳,遮住光影,黑漆漆的见不到丁点光,叫人无法窥探,只能觉得一股冷意悄无声息的蔓延,扩散开。

    他抬手,将人甩开。

    林思成砸在墙面,滑落到地面,捂住胸口拼命咳嗽,呕出一滩血。

    被第四军团的人压着的其他实验人员跟在他们身后,见证全程,咬着嘴唇不敢吭声。

    这些天他们见习惯了林缚躺在床上,闭着眼昏迷不醒的模样,全然无法想到这个向导如此凶悍。

    有人不忍心的闭上眼。

    忽地听见一声冷嗤:“刚出生的孩子被拿来做实验的时候,倒不知道你们谁不敢看,现在倒是可怜起这个废物。”

    枪口抵上脖颈。

    实验人员只能颤颤巍巍的睁开眼,对上林缚黑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