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她。”
林冬打轮并线,堪堪擦后车车头的距离。不是显摆车技更不是跟人家较劲,而是听有女人娇滴滴地跟唐喆学说话,心里燥的慌。
“待会,开车呢回消息就露陷了。”唐喆学按灭屏幕,望着挡风玻璃外那绵延数公里的红色车尾灯,问:“组长,咱现在算下班了么?”
“悬案组没下班点,现在算备勤。”林冬知道二吉同学想谈什么,但是他并不想谈。
两米八的自尊心又矮了一截,唐喆学随口甩下话:“行,你就耗着我,看耗到哪天算一站。”
视线微凝,林冬坦诚道:“没抓到毒蜂之前,我不会考虑个人问题。”
“你怕我死。”唐喆学有话直说,“就觉着要是跟我在一起了,毒蜂肯定得想辙弄死我,是吧?”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我能肯定的是,作为一个职业杀手,为了信誉和名声,毒蜂必然会用实际行动来兑现自己的承诺。”
“那不是正好么?不引他出来,怎么抓他?”
“做诱捕毒蜂的饵……”林冬皱眉嗤笑,“你就不怕死么?”
本想握住林冬置于档位上的手,但唐喆学犹豫片刻,还是抑制住这份冲动,说:“说不怕死是假的,我还没活够呢,可是组长,你要真的全心全意喜欢过一个人,就该能体会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我没有——”林冬顿了顿,似乎是在想着如何解释自己之前的话,然而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重复道:“我没全心全意地喜欢过谁。”
唐喆学倍感疑惑:“你之前不是在加拿大处过个对象么?”
红灯亮起,车头齐线停下。驾驶座传来声沉重的叹息,是林冬惯有的那种。
“我在加拿大谈的朋友……是个男的,注定没有结果的恋情,那一年的相处不过是场轻狂的放纵。”林冬的话令唐喆学连呼吸都静止了片刻,“我从很小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但我妈我爸他们……他们失去过一个儿子,我不能再在他们伤痕累累的心上捅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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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往前又开了十几个红绿灯,直到拐入小区停到路边,唐喆学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我前面还有个哥哥,九岁那年失踪了,两年后宣告死亡,爸妈才要的我……其实他们不愿意承认他死了,可他们都是公职人员,生育政策必须遵守,想要再要一个孩子只能做这个选择。”
路灯光线落在林冬脸上,照亮他的表情,并不落寞,只是有些无奈:“从我懂事开始,就听到妈经常喊我喊错成‘阳阳’,那是我哥的小名,而我叫林冬,是因为我哥失踪那天是冬至……事实上当警察并不是我的意愿而是我哥的梦想,我不能让爸妈失望,他们会比较,比较我和林阳的一切……我拿到公大录取通知书后,爸带着我去墓地看妈,痛哭流涕地对着墓碑说‘你看见了么,咱阳阳要当警察了’…… 那时我才知道,从我存在的那一刻起,就是在替林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