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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吸入一口晨间的空气,林阳弓下身,在粗壮的树枝间敏捷跳跃,眨眼的功夫便回到了地面。

    “师傅起了?”他问。不过看乔军的样子,不像是被师傅一脚踹出好几米远摔醒的。

    乔军耸了下肩:“没,要不去看看吧。”

    林阳沉默片刻,转脸朝树林外走去。九鬼的房间从不让徒弟们进,不过也有例外。他脑子里有地/雷爆炸时崩进的碎片,发作起来会让他头痛欲裂,需要大剂量的杜/冷/丁止疼。有时他会打过量,这种时候得有人给他一针纳洛/酮,以免他就此死过去。

    敲敲门,没得到回应,林阳推门进屋。只见九鬼赤/裸上身仰躺在地板上,手里攥着支针筒,双眼微睁,嘴角挂着些尚未干涸的白沫。那张堪称恐怖的脸上,微微泛着不正常的青色。林阳见状心头一跳,赶忙蹲下身按住师傅的颈侧,却发现连一丝微弱的搏动也没有。

    九鬼死了。

    将九鬼的死讯发电报传给山下后,林阳和乔军合力挖了个两米深的坑,把尸体已经僵硬的九鬼扔了进去。他虽然很凶,冷酷无情,但他却教给了他们满身的本领。一日为师,便是他不配做他们的父亲,作为徒弟,他们也有为师傅收尸的责任。

    埋好九鬼,乔军看着沉默得像尊雕像的林阳,轻声说:“等接我的人来了,你也一起走吧,不管怎么说总比留在这当野人强。”

    抬起头,林阳环顾着周围的一切:木屋,帐篷,灶火堆,小小的鸡圈和一陇菜地;五年来他就被禁锢在这个地方,日复一日的锻炼着筋骨皮肉;他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离开,不知何去何从。

    螺旋桨的声音由远及近,强大的风压将少年们周围的灌木和帐篷吹得东倒西歪。不多时,一根绳索自上面抛下,乔军抓住那根粗绳用力拽了拽,转头竭力压着轰鸣声喊道:“嘿!走了!”

    擦燃一支火柴,林阳点燃一丛引火用的干草,扔向木屋。

    —

    长这么大,林阳和乔军都是头回见到如此豪华的庭院:院子的铁门是金色的,院子两侧是造型精美的绿植;草地刚被平整地修剪过,空气中飘着草汁的清香;正中是大理石砌成的喷泉,三层高,顶部是一条精雕细琢的鱼,从鱼嘴里往出喷水;路的尽头是一座三层高的别墅,金顶白墙,每一扇窗户都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别墅的大门无声洞开,林阳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乔军见他不走了,自己也站在原地。跟这里的一切比起来,他们两个瘦巴巴脏兮兮、连鞋都没有的家伙,显得无比寒酸。

    不一会,有位一身素白、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从门里出来,离着他们几米远的距离站定。眼里满是稚气的孩子,语气却是傲慢,慢慢悠悠地问带他们来的管家:“哪个是爸爸给我找的保镖?”

    声音有点娇,林阳闻声耳朵一动,猛然抬起头与对方四目相对,随即眼里燃起了一团火。腮侧紧绷,垂于身侧的手缓缓握起,手背上的血管根根暴起。

    “少爷,老爷说,您自己选。”管家恭敬道。

    男孩往前探过头,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着两个少年,片刻后皱起秀气的眉头:“真脏啊,余伯,你把他们带后面去,好好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