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对“很多钱”没什么概念,但他至少明白单骏桐的要求实在是强人所难:“那得等我长大了啊,骏桐,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可是……可是我爸爸妈妈就我一个孩子,我要是走了,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的。”
伤心地垂下眼,单骏桐的眼泪“啪嗒”掉出一颗:“你说过,我对你很重要……可是……你骗我。”
林阳最怕看单骏桐掉眼泪了,一时慌了手脚,赶紧撩起衣服抹他的脸,边抹边说:“没有没有!骏桐,你真的对我很重要,我发誓,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去国外找你!”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七岁的孩子,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伪装到何种程度。单骏桐早熟、缜密到令成年人都为之惊愕的心思,纯粹拜生母单玲玲所赐。那个用青春和美貌换取荣华的女人,因为怀了“野种”而被身为大学教授的父母扫地出门,又交友不慎,沾染上了毒瘾。他最需要母亲呵护的时候却被遗弃在角落里,小小年纪,便学会了极端的生存之道。
单骏桐哭个不停,林阳手忙脚乱。正努力地安抚对方,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未待回头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他奋力挣扎,却是徒劳。那捂在他嘴上的手,有一条从虎口开始没入袖口的疤痕。
“别跟这小子废话了,骏桐,赶紧上车,不然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血液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林阳眼前的单骏桐逐渐模糊起来。陷入黑暗之前,他隐隐约约听到单骏桐说——
“爸爸,我要养他做我的‘狗’。”
“——”
一口气倒抽进胸腔,林阳猛地自记忆的禁锢中挣脱,翻身从沙发上摔了下来。站在一旁的单骏桐立刻蹲下身,扶住他的肩膀,还像往常那样亲切地喊他:“阳阳哥,摔疼了没?”
咬牙挥开单骏桐的胳膊,林阳匍匐在地,拖着绵软无力的腿往前爬去。前几天管片派出所的警察叔叔才来学校办过讲座,说最近有小孩子失踪的案件发生,要他们注意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如果遇到陌生人尾随或者主动搭话,千万不要理,摆脱不了要立刻向附近的成年人求助。
他非常清楚眼下的处境——他被绑架了。
“阳阳哥!”单骏桐的喊声里又拖出了哭腔。
林阳气坏了,回身朝他吼道:“不许那么喊我!我不是你哥!快让你爸送我回家!否则警察叔叔会把你们全抓起来!”
“呦,这小子岁数不大,脾气还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