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菁看葛苇择菜,看得直皱眉,踹了葛苇的小凳子一脚:“豆角得把筋撕了呀,不然吃到嘴里老死了。”
葛苇笑嘻嘻:“老得跟你似的么?”
韩菁晃着一根豆角,轻轻打了葛苇一下:“你不跟我一样老啊?老腊肉一块。”
葛苇叹了口气:“所以得跟聂小倩似的,吸吸年轻人的精气啊。”
她问韩菁:“我找个小鲜肉谈恋爱怎么样?”
韩菁反问:“谈恋爱?”
葛苇说:“乔羽不是订婚了么?”
韩菁又问:“乔羽订婚了,这事儿就完了?”
葛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或许吧。”
顾晓池站在墙根后。
她是炒菜那一组的,几个人合力把灶里的柴火生好了,派她过来,问问菜择好了没。
却听到了葛苇和韩菁聊天。
葛苇想……谈恋爱?
为了治愈乔羽订婚带来的情伤么?
顾晓池问自己:那你愿意么?
答案像从泥土里开出的花,颤巍巍的细弱枝芽,开出一朵名为“愿意”的花。
那样卑微,又那样欢喜。
顾晓池望着前往,屋檐下还如断线的珠子一把,挂着淅沥沥的雨珠。
顾晓池想起葛苇的歌声:“如果雨一直下到明天,我们就厮守到永远。”
如果雨一直下到明天。
试试表白好不好?
雨会下到明天么?顾晓池手伸进兜里,摸着硬硬的烟盒,掌心里沁出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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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的时候夜里十点了。
所有安排的环节圆满完成,明天上午还有一场运动会,录完就可以回邶城了。
和校长一起聚餐,节目组率先捐了五十万,感动得一个四十多岁大男人,眼圈都红了。
举起酒杯,非要挨个挨个敬。
连顾晓池都不放过。
顾晓池觉得受之有愧,推辞:“我只是司机。”
校长坚持:“那也感谢你们一起来这一趟!你是不知道,孩子们真的太苦了……”
校长有点忍不住,低头,拇指和食指揩过眼角的泪。
每天早上两个小时翻山上学,晚上两个小时翻山回家。教室不挡风不遮雨,冬天的时候伸手出来写字,僵得连铅笔都握不住。
图书角就那么十本书。十多年了还是那十本书,书页早都烂了,被粗粗的白棉线缝在一起。
孩子们却视若珍宝,看着看着,生满冻疮的脸上就绽开笑容。
责导也有有些动情,眼眶喝了酒显得更红:“节目播出以后,会有更多人注意到孩子们的困境,会解决改善的。”
顾晓池看到葛苇,一个人悄悄溜了出去。
大家都被校长说得眼红红,没有人注意到她。
顾晓池兜里的手机,却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