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导想了想:“可以试试。”
她是这种类型的导演,并不独断专权,演员或其他工作人员,有任何好的建议,她都愿意听取。
顾晓池想起第一次见到葛苇的时候,她也正跟俞导建议,说着场戏该怎么拍更有感觉。
俞导从善如流,顾晓池听着贺淼的建议,心里却更烦了。
站在门口,冷冷的风吹到脸上。
顾晓池手插在兜里,仰头,望着天上的轮圆月。
正月十五刚过,天上的月亮是浑圆的。可飘过片乌云,又被遮去了大半。
她嘴里还疼着。可刚才葛苇问她要不要吃冰,她拒绝了。
顾晓池猛吸了口烟,平时清凉的薄荷味道,此时染在伤口上,灼伤般,火辣辣的疼。
还是一口一口,猛烈的吸着。
厚厚的铝制拉门,把片场的声音隔绝了大半。片场内用来烘托气氛、帮演员进入状态的宫廷燕乐,在耳边消失了。
顾晓池能听到自己指间,烟卷灼烧的声音。
很轻微,可嘶啦啦的,像烧在人的心上。
她的心上现在就有这样一团火,烧得她坐立难安。站在门口吸根烟,也站不定,来回踱着步子。
她刚才拒绝葛苇后,心里慌得没边。
现在已经二月了,距离葛苇被乔羽害死,只剩七个月。
她与葛苇的关系有进展么?看似有的,彼此的身体相熟,她甚至知道葛苇的背上,右肩蝴蝶骨最凸起的地方,有颗小小棕色的痣。
另一颗同样颜色的痣,藏在葛苇的小腹靠下,人鱼线边。圆润的,可爱的。
可除此之外呢?
葛苇说她没有心。
她的颗心,应该全在乔羽那里。乔羽订婚了,她的颗心就没有了寄托,飘荡在宇宙洪荒。
至于顾晓池,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任何能取代乔羽的可能。
再这样以金主和情*人的身份相处下去,只怕自己,永远也不会走入葛苇的心扉。
顾晓池又抽了口烟,根烟很快,就要烧到烟蒂的位置。
她知道不能怎么样,却不知道能怎么样。
切断了与葛苇的亲密关系,是一场豪赌。赌葛苇能不能换一种视角,以更认真的方式,来看待顾晓池。
直到喜欢她,信任她,让她填满自己的心,从此远离乔羽,让乔羽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顾晓池觉得自己像没有理智的赌客。想赢局大的,可手中的筹码所剩无几。
很可能一抛出去,满盘皆输。
不过其他人能赢也行啊。顾晓池想起贺淼。
只要任何人,能取代乔羽的位置。都是可以的吧。
自己本就是为了救人穿越回来。只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动心,局势绕成了个更复杂的毛线团,解开的线头好像长在自己的心上,连着肉,扯之下,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