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第一眼对视的沉默,是默契。到了第二眼、第三眼,就是尴尬。
葛苇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好一口一口抽着手里的烟。
忽然顾晓池指了指。
葛苇看过去,停在路边的那辆车边,好巧不巧,一只黄猫走了过去。
葛苇也不知顾晓池的意思,是不是在说这只黄猫,跟那晚她们一起看过的那只很像。毕竟葛苇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过那只黄猫,到底长什么样。
猫路过葛苇的时候,轻轻“喵”了一声。
像撒娇。像耍赖。像在替葛苇说着一句什么话。
也许是这声猫叫,打破了沉默的尴尬。葛苇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吸着烟,再次向顾晓池看过去。
顾晓池居然笑了一下。
葛苇一愣。
她好久没看顾晓池笑过了。顾晓池这人,本来就不爱笑,以前也就对着葛苇的时候,会笑得多一点,有点害羞,又带着那么点撒娇的意味。
葛苇挺喜欢顾晓池冲她笑。
不过这次在剧组重逢,葛苇就没怎么看顾晓池笑过。
神色一直淡淡的,跟人说话的时候很认真谦和,但就是不笑,有点不好接近的样子。
就连刚才玩天黑请闭眼的时候,葛苇一度怀疑顾晓池喝多了,脸都红了,大家都在嘻嘻哈哈的时候,她却还是没笑。
这会儿顾晓池却笑了。
在夏夜的晚风中,嘴角上扬,是一个真切的微笑,牙齿露出来,在夜色中,像贝壳。
激荡着人心底的潮汐,哗啦,哗啦。
葛苇一时也分不清楚,顾晓池是在对她笑,还是在对猫笑。
还没等她想清楚的时候,顾晓池就已经转身走了。
葛苇站在原地,还是没说话。
又一阵风吹过,略微大一些的风,吹着她指间的烟灰,飞扬在风里,迷了人的眼。
葛苇抬手揉了揉。
她把烟蒂熄了,扔进路旁的垃圾桶,转身上车,告诉司机:“走吧。”
缓缓驶离了美院的校门,越来越远。
倒是这时,葛苇觉得,街道上又恢复邶城一贯的拥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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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苇以为,她和顾晓池这种彼此不说话的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
到了电影拍完,各自散伙,也许对她们两人都是解脱。
葛苇万万没想到,她和顾晓池,在待在同一个剧组的这段时间,还会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