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人的眼泪。
电梯“叮”一声到了一楼,葛苇第一个冲了出去。
塑料拖鞋湿漉漉的,打滑,葛苇差点绊了一跤。
但她没停,还在跑。
跑出这一栋楼,就看到楼下已经围了一些人。
应该是在小区里散步的,听到这声巨响,都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被他们的背影挡着,葛苇看不到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能听到阵阵议论,从人群中传出。
“太危险了。”
“这不是要人的命么。”
葛苇像是被按了慢放键的电影主角,脚步突然变得很慢,一步,一步,用意志力拖着自己的脚走过去。
夏末秋初,晚上也还热着,葛苇套着这么长一件风衣,密不透风的,还觉得浑身发寒。
也许又是热,她觉得一身的汗。
冷汗。
她走到人群外围了,透过那些人的双腿,可以看到,好像有什么大而坚硬的东西,砸在了地面上。
还有一些人在往楼顶看,葛苇迷茫的顺着他们的眼神,一同抬头望去。
原来是楼顶的字牌。
长长一块,全金属铸成的。写着小区的名字,牢牢固定在楼体上,平日里看起来气势十足。
应该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这字牌会掉下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几天的大风天气。
听刚才的动静,可能地面都被砸出了一个坑。
就在刚才顾晓池站着等外卖的楼下。
怎么没有救护车呢?葛苇迷茫的抬头,望向四周。是还没有赶来么?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拨开人群。
“苇姐。”
葛苇一愣。
她的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模模糊糊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熟悉的声线,亲密的像是一场幻觉。
好像晓池的声音。
如果这真是一场美好的幻觉,葛苇希望时间就停留在此刻,让她不要再醒过来。
她缓缓回头,笑着,眼睛里的泪,却一瞬沁了出来。
顾晓池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还是她下楼之前的模样。
白衬衫,卡其色的工装短裤。因为她长得高,又瘦,衣服套在身上都有种很宽大的感觉。
远远在夜色中看着,顾晓池的身形像一根竿,她身上的衣服被阵阵的夜风吹起来,像一面旗。
随着顾晓池渐渐走进,葛苇能看清她的脸了。
眉毛很野生,眼睛黑白分明。鼻子很挺,嘴唇不厚,习惯性的抿着,带着一股倔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