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苇虽然戴着帽子,只露出下半张脸,但这半张脸已足够惊艳,让老板娘看一次就记住了她。
那时,葛苇吃饭用的都是左手,右手紧紧攥着顾晓池,一秒都不愿放开。
那时,顾晓池以为她救下了葛苇的命,从此,就什么都好了。
却原来,两个人要好好在一起,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来自人心里的阻碍,不会比外界的阻碍更小,有时候,反而更大。
所以她今天必须走。
她和葛苇都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把心里那些一直没想清楚的问题,给想清楚。
“不,她不去。”
顾晓池冲老板娘这么低低的答了一句,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早点摊。
刚出店里的时候,顾晓池还算是走着的。走着走着,就开始跑了起来。
从一路小跑,到越跑越快。
终于跑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
时间太早,公交车站都还没几个人,几个去早锻炼的大爷大妈,还有一个背双肩包的程序员,都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往公交车站牌后面站了站。
今天的公交车,不知为什么来得格外慢。
顾晓池有些焦虑,来回踱着步。
盯着地面上的方砖,强迫自己的脚跟,每一步都刚好比着方砖的接缝线。
但很快她发现这样也不能缓解她的焦虑。
她又开始跑。
大爷大妈和程序员,都看着她的背影,这个风一样来了又去的少女。
顾晓池一直跑了一站路。
她跑的很快,寒秋早晨的冷空气灌入胸腔,是一种她熟悉的疼。
曾经,她为了靠近葛苇而这样跑过。现在,她却是为了远离葛苇,而这样跑着。
她不敢停留在离葛苇很近的地方。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还很方便回头。走到早点摊的时候,她还很方便回头。跑到小区门口公交站的时候,她还是很方便回头。
她不敢待在那些地方,好怕一个走神,脚就会不受控制的带着她,重新回到葛苇身边。
一直跑到下一个公交车站,她才敢停下,等来一辆公交车,乘车去了美院。
到了美院门口,顾晓池背着书包,找了一处僻静的路边坐下。
捱到八点过,给安寒打电话:“你租的房子附近,还有便宜的房子么?”
安寒直接蹬蹬蹬跑到顾晓池面前来了:“你什么情况?被葛影后扫地出门了?”
顾晓池站了起来。
“算……是吧。”
今天上午她们第一节 没课,安寒睡到这会儿刚醒,头发都还是乱的,套了件外套就来找顾晓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