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振中虚弱晃了一□体,胃部一阵痉挛让他忍不住双手按住腹部:“多谢了,我认识他。”
鲍博连忙上去扶着他,不然他就要坐地上去了。
运尸工看他有点撑不住了,也上去搀扶:“我扶你到外面去吧,这里阴气太重,呆久了不好。”
一边慢慢走,迟振中就问鲍博怎么跟来了,鲍博回答:“我看您的情况不是很好,就过来看看。”
迟振中拍拍鲍博搀扶他的胳膊:“很懂事的孩子啊,你爸爸妈妈一定会很骄傲……很幸福的。”
鲍博不语。
“我也是儿子,跟你一样大,但是……”
运尸工插口道:“你的年纪比我小不了几岁,我孙子都好大了,你儿子怎么可能跟他一样大。”
“……我儿子......他只活到了他这么大。”迟振中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后半句话说完,而且说完之后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运尸工也跟着叹息,中年丧子,确实是人生一大不幸,现在又摊上丧妻……
“他走的时候,雪岚天天哭,天天跟我闹,找我要儿子,后来渐渐不闹了,连话都不跟我说,现在……我想她跟我闹,也不行了……”
在外面的长凳上坐下,迟振中仰着头,泪水终于不可抑止的往下流,妻子也死了,这个家,彻底完了。
“她……得什么病去世的?”
“肝癌。”
“郁愤伤肝。”这病发在男的身上,大多是喝酒喝出来的,发在女的身上,十有□是怄气怄出来的,加上知道他们的独子死得早,运尸工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他拍拍迟振中的肩膀:“你也要注意自己,别弄坏了身体。”
“呵。”迟振中有些自嘲地笑了:“我为谁保重呢?儿子早就没了,现在她也走了,也许一起走了,底下还能一家人团圆。”
“别这么想,活着总比死了好。”运尸工安慰他。
“人活百岁终有一死,我活六十多已经够本了。”迟振中的回答透出一股深深的绝望。
“您的儿子,是……叫迟天一吧?”
“噢,是,是你的教练告诉你的吧?天一,天一……”他喃喃念道。
天一生水,迟天一从出生起,大人们就说他与水有缘,生下来一星期给他洗澡,就会在澡盆子里扑腾手脚,一点也不害怕。所以迟振中就送他去学游泳,但是他的眼睛见水就发炎,红得跟兔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