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寺隆秀沉默许久,当年那件事之后,他就返回了日本,两人相隔太平洋,除了比赛是没有碰头的机会的。当去年他前脚决定重回弗雷德里克麾下,贝尔后脚就选择了不再续约,远走洛杉矶箭头湖。
有议论说是贝尔不满弗雷德里克偏心小师弟,虽然人长得身高体壮的,在冰迷眼中,阿奇博尔德贝尔却更像是一个从小被欺负到大的男孩。当家长端出一大一小两个红苹果时,西园寺隆秀总是不由分说地抢去那个大的,而贝尔只能委委屈屈地拿走剩下那个小的——从青年组到成年组,他就这么老被师弟压着一头。
当然,也有人说是箭头湖这边的埃文基纳教练训
练跳跃更有心得……
真正的理由么……
但是这并不能让西园寺隆秀平息怒意,对他的伤害是停止了,但是对别人呢?鲍博,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西园寺隆秀?
“我不明白你为何这么相信贝尔那个家伙,因为他对人很热情吗?我觉得他对谁都很热情,可是热情之后是什么,你并不了解。”说这番话之时,西园寺隆秀是死死盯着鲍博的眼睛,似乎要从他的眼神中,窥探出些许端倪——他跟鲍博是脚对头地睡着的,坐在床上就是面对面了了。
鲍博微微抬起头,仿佛陷入了回忆:“你知道他什么时候送我这副冰刀的吗?”
西园寺隆秀摇头。
“是四年前,我得了一场大病,病得快死了,我自己都要坚持不下去了,那些日子活过每一天都觉得是一场酷刑”
鲍博抬起头,对上西园寺隆秀的目光,即使四年过去了,关于那些日子的回忆,依然痛苦,就像钝刀子割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慢慢变成行尸走肉。
“……他从美国飞过来看望我,送了我这副冰刀,还有一双冰鞋,他说希望看到我穿上这双冰鞋,在赛场上的样子。可惜的是,我的脚长得比他预计得要快,那双鞋一次都没穿,就已经不能穿了。好在冰刀还能用。”
“……什么时候?”
“四年前,就是你得世青赛冠军的前一年12月,具体哪天记不清了,但是我记得那天北京在下雪。”
西园寺隆秀没有说话,那个时候正是JGPF结束不久吧,那个赛季,他实现了青年组大满贯,而12月的北京是没有任何比赛的,贝尔那个时候已经进入成年组,所以没有参加JGP系列比赛,同时因为没出3A和4T,地区选拔赛未能出线,没有得到比成年组A级赛的机会。
所以,只能是专程来看望鲍博的。当他还在微博上感叹失去鲍博这样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贝尔却在鲍博最艰难,不,是已经濒临绝望之时,送去了鼓励。
那个时候,对自己而言,鲍博是对手,但是对于贝尔而言,鲍博不止是对手。
“今年四大洲,正好是台北樱花盛开的季节……我们住的饭店大堂里,还供着很多海芋花,”鲍博往后靠了靠,继续说着:“我跟他聊过一件事:如果你爱上一朵花,你是把它摘下来放在花瓶里,还是就让它在枝头盛开、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