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是。”
陆小凤忽然就叹了一口气,笑道:“可你却忘了,陆小凤如果不惹麻烦,就不是陆小凤了。”
我尚未搞懂他的意思,他已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在我有些怔住的神情下披在我身上,而后手一揽,将我拥进怀中。
我好像听不见风沙的嘶鸣,荒漠的孤冷,只听见了陆小凤的心跳声。
沙暴很快就来了。
我们来这里的季节实在是不巧,正碰上据说是近些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天空乌压压地黑,大地都瑟瑟发抖。人们都纷纷躲进家中深挖的地窖里,他们的生活在这里,深谙上天的恐怖,很多都是生死由命的态度。
我本来也不那么在意的,现下却有些舍不得了。
地窖里点着一支蜡烛,昏黑安静。这座镇子上的屋子底下都有地窖,居民很多都背井离乡,留下来的屋子很多,我们找到了其中一个,躲了进去。
这里空间不小,有桌有椅,还有储存的清水,在这里躲上几天不是问题。
陆小凤把一张羊毛毯子铺在地上,单膝支着腿,靠着墙喝酒,我就坐在他身边,脸枕在他膝盖上听他讲故事。
“米三刀原来是个屠户,后来做了打家劫舍的强盗,据说他三刀下去,就能把人切成上百的碎片,所以人送外号三刀。”
“金九龄带人去抓他,损了自己手下的好几个弟兄,他不信邪,自己上,结果差点被人把胳膊砍下来。”
“金九龄说,米三刀此人,可怕之处就在于他用刀的时候,把人看作待宰的牲畜,他似乎对手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很熟悉,下手毫不犹豫,游刃有余。”
我静静道:“后来呢?”
陆小凤道:“后来,他找上了我。”
我眨眼道:“米三刀找上了你?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他喜欢红扇楼的花魁,江湖传闻说,陆小凤成了那花魁的入幕之宾。”
我道:“哦。”
陆小凤继续道:“这消息是金九龄故意叫人捅到米三刀面前去的,但那传闻是假的,我压根连红扇楼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我道:“你和他打起来了,他的刀和你的灵犀一指,看来果然还是你的手厉害。”
陆小凤点头道:“他的刀也不错的,在我见过的用刀高手里,他最起码排得上前十。”
我道:“后来呢,他进大牢了?:
陆小凤道:“没错。”
我面无表情地道:“然后,你反而跟金九龄成了朋友?”
陆小凤笑了笑:“人在没有见面之前,往往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的。他原也以为我是一个比米三刀更该进大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