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枫愣了一下,而后叹了口气,看着我板着的脸:“又怎么啦?”
我别过头道:“你出去。”
张丹枫脸上满是无奈:“受了伤就不要闹,你这脾气怎么像女人?”
我道:“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女人。”
张丹枫看了看我,然后表情一点点地变化,用了两秒的时间才将我的话理解了意思,眼中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道:“我真的是个女人。”
我想了想,将束起的头发放下来,我的伪装很随便,不过是穿了一身黑色的男装,画粗了些眉毛,压低了些声音而已,他一路都没认出来,也许是他刚入中原……见过的人不多。
张丹枫盯着我,终于反应过来,抬脚就往屋外走,我一下子笑出声来,笑了半晌,他又进来,走到桌前。
我忙稍稍收敛,可一看他的侧脸,忽然又忍不住了,扭过头去捂着半张脸笑得肩膀抖动。张丹枫目光看着桌子,没有看我,他白玉似的脸庞似乎沁了一抹绯红。
他拿过两瓶药来:“这是外敷的,这是止血的。”而后扭头又走出去。
我止住了笑,看了一眼他关上的房门,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出气了,但也对他再难提起什么芥蒂了。我理了理解下来的头发,拿梳子将两侧头发梳起,在脑后绑住,做了个再简单不过的样式。
而后我用药敷了伤口,沙无忌那一镖划得比我想象得要深一些,但也已经止血了,不是很严重。我将伤口缠起来,想了想,还是用帕子擦去了脸上的那点伪装。
我打开门出去,黎明将近,已能见到些天光,门外的走廊里却静悄悄地空无一人。
莫非张丹枫已走了?
他一路走来,说是只交了我这个朋友。可我如今却是个女子,他难道避嫌走了?
我循着光影中的路往前走,天光渐起迷幻,消融黑暗,我从客房的所在走到酒楼,拾级而上,走上二楼,就看到靠窗的位置,白衣的书生正在把酒独饮。
他见到我,笑得眉眼如初:“小兄弟,我已等你很久啦。”
窗外晨风吹来,我看着他轻笑道:“你还这么叫我?”
张丹枫道:“你我之间,本是意气相投,知己相交,何论男女?我叫你小兄弟,比什么都顺口。”
我歪头道:“那你便这么叫吧。”
我走到他对面的位子上,他的目光便一直看着我,忽而吟道:“玉水弗透自一奇,云端新月逊三分。”
我道:“你说的是什么?”
张丹枫道:“是我对面的美人,穷我一生,未有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