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换了哪一个人都无法忍受,我照顾了他两天,他心里已不知不觉系上了我,我却忽然走了。
也或许就是在那时,他想到了这世上对于他的一切不公,极度痛恨自己,所以才想自尽。
这根本就不是他能选择的,就如同我,活了一世又一世,谁问过我的意见?
路小佳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昨天他并没有勉强我,但我也没离开他,一直陪他到现在。
我道:“你看我画的眉好不好?”
路小佳闭着眼睛道:“你为何还不走?”
我道:“你说过几次让我走了,可我走了吗?”
我对着镜子,看着里面我的脸,铜镜的模糊光晕下,我看到自己的脸迷迷幻幻,我道:“这世界的人,我若真想找个人来相伴,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我都不想要。”
就算他对我摆过冷脸,说过重话,他也远比其他男人都得我的心。
我低声道:“我从不觉得你有什么缺陷。你过来,看看我的眉画好了么?”
路小佳坐了许久,还是没有动。
因为他昨夜既想逃开,却又忍不住和我耳鬓厮磨,在那时又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他之前的那一剑,是被丁灵中刺的。
丁灵中是丁白云当年为白天羽生下的孩子,而路小佳,才是真正的丁家三少。
丁家人害死了翠浓,我杀了丁白云,废了丁灵中。
血缘立场上来说,我们互为仇人。
我轻声叫他的名字:“路小佳?”
我仿佛觉得我每一个字都是在折磨他,他若真的能跟我划清界限,至少也该不理我的。
不应该来找我,也绝不应该把最难以启齿的秘密让我知道。
可他来找我,也许是他从出生以来,在身不由己的身世和被上天剥夺的正常人的身体的命运之下,除了杀人外,第一次真正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还是动了。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的脸,细细地看着,仿佛要永远将这张脸刻在心里,而后忽而低头,轻轻吻在我头发上。
那一吻带着至真的虔诚。
和求而不得的痛苦。
路小佳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