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转头看着窗外渐起的风雪,目光如燃尽的暗焰,他缓缓向我道来他的打算,若要救国,他也要争权夺利,笼络人心,培植自己的势力。
损君权肥己,这并不像是英雄该做的事,但苏梦枕和他父亲未必就不算是英雄。
君不见古往今来,多少忠臣都是被君父坑死的。
向我说完他的野心和抱负,没几天,天山南面刮来了大雪,苏梦枕就病了。
雪下得越大,他病得越重,外间的冷风一透进来,他就咳嗽,揪着被子,几乎要把心肝脾肺肾一块都咳出来。
我走进来,立刻将门关严,屋中烧的是银丝炭,没一点儿烟,苏梦枕也受不了,把那炉子能推多远推多远。
我将手中药碗放在床边,探了探他额头,烫得如火烧一般,苏梦枕喘着气道:“你……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我久在玄冰中,不说手冷,呼出的气都是冷的,我又拿过他手腕来,他的手骨节瘦削,苍白可透血管,我道:“你且忍一忍。”
苏梦枕笑了,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好字,我闭上眼睛,用神照经仔细探查他经脉,他红袖刀法进益太快,内里阴气纠缠,天山空气稀薄,时冷时热,内外夹击,不病才怪。
我慢慢睁开眼睛,苏梦枕似乎缓和了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他道:“还好吗?”
他那语气好像病的不是他自己似的。
我道:“有我在,你死不了。”
苏梦枕点点头,另一只手伸出来,将药碗端来一饮而尽。
他很快就沉沉睡去,在睡梦中也不断地咳。我趁他睡着,去药房把要用的药全取了来,就在他屋子里熬。
到了晚间,他的咳声渐渐小下去,呼吸也急促起来,我一把他的脉,知道情况危急,就把自己做的吊命药丸拿来,给他喂下去。
我将他扶起来,叫了他两声,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将药丸化在盏中,端到他唇边,他竟像是有所觉察,闭着眼睛偏头就去喝。
他这求生欲倒是很强。
我将他放下,一道内力打进去,用神照经走了数个周天,他的神色才舒缓起来。
我加紧制药,我好歹也是知道些现代药理的,熬出来的药精炼其中的有效成分,见效极快,我守了他三天,给他又是下针又是硬灌,他总算有了些起色。
屋子里厚帘遮挡,空气里满是药味。我把一碗药端过去,苏梦枕眼都不眨,喝水一般直接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