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杨无邪陪我去逛街,我再次见到了那女子,我戴着面纱,她走过来,对杨无邪道了声谢,行了一礼。
杨无邪道:“举手之劳,称不上什么恩德,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那女子摇摇头,仍是道:“多谢杨先生。”说罢再次一礼,匆匆走了。
杨无邪道:“我那天去给她送了些药,她们这些女子,着实可怜。”
那姑娘看起来不过十来岁,清清净净的一张脸,却被迫涂脂抹粉,犹如这盛世繁华之下的无奈与悲凉。
杨无邪不是不想帮,这姑娘是官妓,她倒不像从小豢养出来的,八成是什么抄家被充的女眷,是轻易赎不得身的。
何况这东京城沦落风尘的女子成千上万,他不是每个都能帮得到的。
我们继续往前走,我也没什么要买的,宋时海运发达,街上的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我只是觉得好奇,想亲眼看看清明上河图中的盛景。
走了一段路,前面的人忽然聚集在了一起,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杨无邪过去一看,却正是刚刚的那个小姑娘,正在被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为难。
人群里已经低声议论起来,说那男人是朱勔的侄子朱绩。
那姑娘想走,被朱绩拉着胳膊,一边朝她脸上摸去:“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不陪蔡相?”
姑娘扭着头想避开他,越挣扎朱绩抓得越紧,朱绩笑道:“爷我认识你,你们楼子里几十个姑娘,就你不肯伺候男人,一个婊.子,装什么清高?”
朱绩伸手就去撕那姑娘的衣裳,我正要出手,那姑娘忽然一下子推开他,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朱绩大怒,反手一个人巴掌打了回去,怒道:“你敢打我?”
姑娘乘机后退了几步,人群里有人喊:“打得好!”带着附和之声,朱绩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杨无邪皱眉,低声道:“糟了。”
朱绩神色傲慢,负手而立,扬声对那姑娘道:“你,给爷跪下。”
姑娘自然不从,朱绩道:“不跪是吧?你知道爷是什么人,信不信爷把你楼子里的人全送进衙门里,治个寻衅滋事之罪?”
人群里顿时全噤声了,一个个看朱绩的眼神都变了。
姑娘拢着衣服,双膝跪在坚硬的地上。
朱绩得意道:“这会儿你的骨气去哪儿了?”
姑娘形容狼狈,却双目澄净,脖颈不弯,静静道:“敢问大人今年几岁?”
朱绩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昂着头道:“爷我今年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