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被应天宗宗主强逼修炼,曾在秘境中逼入绝境几欲身死,甚至被信赖近二十年的人抽筋取骨碎魂,日日忍受蚀骨化灰之痛。从未有过一声疼痛呻吟,从未掉过一次眼泪的人,如今竟是无声地落了泪。
落闲一瞬间全乱了。
“是不是太久了?”落闲连忙伸手去擦那泪,“还是哪里不舒服?是神魂吗?”
落安一把抱住落闲,头埋在落闲脖颈里,搂紧的双手颤抖不止。
滚烫的泪水染湿衣襟,几度灼伤皮肤。落闲揽住人,不管以前的十一师兄,还是之后的小凤凰,更或者如今的落安。
落闲很清楚,他一直是高傲矜贵的,她强行将落安关在须弥芥子中无异于大大冒犯了他。落闲有想过出来后的落安会不理她,会不同她说话,甚至一个人走得远远的。
所有可能她都已经做好准备,但哪一个可能都没有如今来得更让她猝不及防。
“落安……”落闲低喃。
“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破碎的哽咽声响在耳畔,控诉带着强忍的哭腔淹没在落闲肩膀中。
这天,落安哭了很久,落闲怎么哄也哄不好。直到落安拉着她再次进入须弥芥子中,落安当着她的面取了一部分梧桐血灵树的汁液,然后毫不犹豫割伤自己手腕。
伤口不浅,血立马涌了出来。
“落安!”落闲当即抓住落安的手,“你在干什么?!”
因为哭过,落安眼尾还带着红,眸子水润通透。
他道:“你会疼,我也会疼。”
正如落闲看见他受伤时会紧张,会心疼一样。他看见落闲受伤,一样会痛苦,会难受。
落闲一窒,松开抓住落安的手。
凤凰血和梧桐血灵树汁液混合,不仅没有丝毫血腥味,反而泛着清新的淡香。
落安弄好后,抿紧唇,一字不语给落闲擦药。
先是脸,而后是脖颈。
拉下脖颈下面的衣襟,仅是一点,便能窥见这副纤瘦的身子上承载了多少令人完全无法想象的重量。
落闲不想让落安看,她让人把汁液给她,她自己来擦。然而落安静静看着她,捏紧装了汁液的瓶子,不说话,倔强得厉害。
落闲无奈,叹了口气,开始解开自己外衫。
于是她看见落安一怔,方才还生气的神情立马慌了一下,顶着开始泛红的耳尖,赶紧背过身去。
落闲没忍住一笑,遮好了重要部位,落闲简单瞥了眼自己的身子,她确实不想让落安看见。
因为这身子怎样都称不上好看,布满了无数似蜈蚣扭曲攀爬的伤疤。一道上面叠着一道,数不清,看不完。犹如刀劈斧砍般,着实丑陋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