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举着的火铳其实已经打空了火药,眼下这么做作,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我给你治伤,甚至给你活路,你帮我做件事。”李照从怀里取了伤药出来,于掌中抛了几下,垂眸看着地上的彭文昌说道。
彭文昌早就吓破了胆,哪儿敢再说别的,忙不迭地答应道:“我办,我办,您尽管说。”
铃铛缩在后头不敢出声,她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临时要调转头回来,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找彭文昌,她只知道自己不该说话的时候,绝对不要出声,坏了姐姐的事。
“去把粮仓里的粮食给我运出来,一个时辰后,我要在城南以南的大路上看到你。”李照走过去,将药瓶子扔在彭文昌怀里,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掰开了他的嘴,往他嘴里塞了颗东西。
“呃!——”彭文昌瞪大了眼睛,拼了命地想要用舌头将那颗不明物体给抵出去。
然而李照硬是两指夹着那颗东西塞进了彭文昌的喉咙眼,等到他不自觉地吞下去之后,才收回手指。末了,她嫌弃地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沾染的诞水,伸着在彭文昌的衣服上蹭了蹭。
“这枚药是什么药,我想不用我说吧?”李照直起身子,笑眯眯地说道。
还能是什么?
自吞下这颗药以后,彭文昌的肚子就开始疼了。
“祖宗,祖宗我求求您了,您给解药给我,给我——”彭文昌扑腾着朝前爬,涕泗横流地喊着,“粮食是吧?我拿,我拿,我给您去拿……”
李照早就几个后撤步退开了,她反身往丹顶鹤处走,边走边摆了摆手,说:“每过几个时辰,这药就会起一次效用,拖得越久,也就越疼,七天之后,穿肠烂肚。”
彭文昌猛地攥拳捶地,腹中如刀绞一般的疼痛让他这时候甚至生不出怨恨来,有的只是后悔和畏惧。
他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位杀神?
如此地心狠手辣!
过了一会儿,见李照如何来的,如何走了,旁边的喽啰们才敢重新围上来。虽然这一个个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嘴上却是在连声问彭文昌还疼不疼。
疼是疼的,只是彭文昌不敢耽搁,连忙朝其中一个手下招了招手,说:“快去城北粮仓,能带多少带多少出来……记得,避开许乐,千万不能与他起冲突!”
他带出来逃难的手下不过十来二十个,先前和许乐打了一场,吃了亏,眼下满打满算也就十个人。当然也不能全弄过去运粮食,怎么都还得留下两个来帮着他赶路,所以能跟着一道走的,也就那么八个人。
这八人临行前跪地磕头,承诺一定不辱使命,叫彭文昌这心里熨帖的,疼痛都减轻了。
说起来,彭文昌对手底下的人倒是不薄。连这种慢了就会死的逃命时刻,他也不曾忘了带上他们,让他们躲过一劫,没在十坊里平白被烧死。光是这一点,这些跟在他身边的人就感念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