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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想着,红苕阖眸抿了抿嘴,再睁开眼睛时,脸上就只剩玉石俱焚的壮烈了。她抬手开始解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嘴里喝道:“你们这群活该下地府的畜生!老娘就在这儿!你们可敢过来?”

    红苕生得温婉柔美,所以在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情绪时,带出了一股叫人眼前一亮的决绝之美来。

    山匪们玩腻了那种只会哭的弱娘们,少见得她这样烈性的女人,于是连那两个守在水缸边的山匪也跟着被红苕吸引了视线,兴味地朝她走去。

    徐闻的后槽牙都咬紧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正是下药的好时候。

    正当徐闻蹲在原地踌蹴的时候,后头传来了曼妙的歌声,那歌声清亮悠扬,像两只无形的手,推着徐闻继续前行。

    “天边有云来——”

    红苕一面唱,一面躲避着那些山匪,一不小心,就撞倒了一处竹竿。一声闷响,跌落在地的尸体骨碌碌滚了几圈,滚到了红苕的脚边。

    她慌乱间与地上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对视,眼泪汩汩而出。

    “遮住日头不让晒……”

    一句唱罢,红苕的声音已经破碎不堪。

    然而她却仍然在继续,即便这个时候那些山匪已经将她给抓住了。

    “云儿你呀,要护着我那赶山的郎君哟——”

    山匪们捏了一把红苕的肉,狞笑着转成揉搓,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但这些腌臜的话却掩不住红苕那一点点拔高的歌声,她不想恩公停下来,她知道恩公是去做什么。

    “让他不必害怕,勇敢地往前走——!”

    这十余个山匪的注意力都在红苕的身上,他们虽然不知道红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为什么要唱这山歌,但他们眼下就缺了个泻火的去处,也就顾不上去管那些异样之处了。

    徐闻将自己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了,他对于自己的无能,对于一次又一次目睹的悲剧而感到愤怒,可偏偏他的无能让他什么都做不了。

    咳——

    气急攻心的徐闻撑在水缸之上,咳出了血。

    他红着眼睛,飞快地将手头的毒草在掌心掰碎,也不管那些药草是不是会顺着皮肉渗入自己的体内,只一个劲地碾着。

    红苕早在山脚下的树林里时,就给自己准备了死的法子。

    她扯着身上最后一件亵衣,两指从亵衣带子上捏出一根绣花针来,翻手捅向自己的天灵盖,口中高声从唱道:“来日郎君归来时,我与郎君……”

    声音猝然结束。

    山匪们的谩骂声和不满的说话声传到了徐闻的耳中,他甚至来不及去看远处那如同破布团一般被踢开的红苕,连忙将揉得稀碎的药草洒入了水缸里。

    之后,徐闻伸手在水缸里搅和了一下,想都没想就朝后一滚,从杂乱无章的柴火垛缝隙之中穿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