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曲镇原本是相当开放的,毕竟背靠平南谷,镇上平时往来文人墨客极多,也因此带动了好些产业。然而,因着这近些时日来各地的纷乱,杜曲镇也就逐渐封闭了起来。
一开始是出入严查,到这几日就已经是严禁外人出入了。
尤其是流民。
因为杜曲镇的城墙上加筑了十分严密的防御工事,而且守城的士兵也翻了几翻,所以流民们想要混入杜曲镇是极难的。进不了镇,更上不了平南谷的山,所以流民们在两地之间的荒地上就地扎营,用一些破布棚子来遮风避雨,暂时落脚。
这些流民有着大大小小不同的集群,三三两两地凑成一团。
好在虽然杜曲镇镇长虽然不许流民入镇,但也没有驱逐他们,容许了他们在镇外的荒地上落脚,所以那些机灵点的在荒地开开垦,也能勉强温饱。
“那倒是不急着去。”李照望着远处那些月色下依旧在忙碌的流民们,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些人虽然流落至此,朝不保夕,却井然有序。扎营之处虽多却不乱,横纵之间留有余地,显然是经过有意调配的。如果能将他们收编了,好生培养,其实也是一种力量。”
秦艽没说话,而是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流民群,若有所思。
并不是所有的流民都是恶匪一般的人,大多数的流民只是迫于无奈才背井离乡。
然而如今端朝的户籍制度和各州郡如今的乱象使得他们不会轻易被地方接受,没有户籍,没有容身之所,自然也就颠沛流离,无处可依。
这些人的确是一股有生力量。
但收编他们一来需要大笔的钱财,二来需要足够多的田地和住处,两者都满足的往往是那些世家和大人们,而那些世家和大人们通常又瞧不上这些在他们眼里是下等人的人。
良久,秦艽只是缓缓说了一句话。
“他们在某些人眼里,并不能称作是人。”
李照听了,笑眯眯地说道:“不要小瞧了无产阶级的力量。”
秦艽闻言转眸看她,好奇地问道:“什么是无产阶级?”
“所谓无产阶级,就是如他们这样的,没有生产资源、靠出卖劳动力为生的百姓。”李照一撩衣袍跳下了树,朝着那群流民那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何种力量?”秦艽跟着跳下去,问道。
他对李照的言论表现得十分感兴趣。
“团结就是力量。”李照掰着书识字,给他们耕地,带他们练兵,这样闲时能让他们耕种,乱时可以让他们走上战场御敌。”
秦艽若有所思地抬手摩挲了一下下巴,眼眸微垂。
“当然,需要钱,也需要地。”李照掰出第二根手指,继续说道,“好巧不巧,我现在知道一处地方,那儿大概是我可以支配的地方,至于钱,我觉得我能弄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