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的右手怎么啦?”潘阿姨便顺势问起好奇的事,“怎么受的伤呀?”
冷不丁提到右手的伤,时濛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寒噤。
他讨厌下雨天,极度不愿回忆那天的种种,因此并没有正面回应,只说是跌跟头摔的。
“骨折了?”潘阿姨瞧着他手上的绷带,眉头都皱了起来,“画画的手金贵着呢,以后千万要小心啊。”
这句提醒,让时濛想起住在傅家的几个月,那个名叫蒋蓉的温柔女人也怜惜他画画的手,不让他拿锐器干重活,见他被猫咬伤,就让他立刻去打疫苗。
事实上时濛并不在意这些,他画画是因为喜欢,至于画得好不好,能带来多少所谓的价值,从来不是外人说了算。
即便如此,他还是希望右手能够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既然活着,总要找点事情将过剩的时间填满。
回到住处,江雪打来电话问中午吃什么,看着排队四十分钟抢来的一块猪五花,时濛说:“饺子。”
“你的手还能包饺子?”江雪大惊小怪,“还是放冰箱先,等我给你买台绞肉机寄过去。”
“我在网上买了。”时濛说,“一会儿该到了。”
对此江雪甚感欣慰:“学得挺快嘛,之前我还以为你这个原始人接受不了线上购物呢。”
把猪肉放在案板上,调整到一个弧度优美的角度,时濛又有了把它画下来的欲望。
“很方便,能接受。”他告诉江雪,“我还买了个新画架,实木的,很大。”
“多大?当心进不了门。”
时濛想了想:“应该没我大。我能进门。”
江雪在电话里笑岔了气,说没见过拿自己当参照物跟画架比大小的。
末了提醒他:“下午去医院复查别忘了。”
“嗯。”
“如果,我说如果,有奇怪的人跟踪你,不要害怕,直接报警。”
时濛没问“奇怪的人”具体指谁,不过今天去超市和回来的路上,他的确有被人跟着的感觉,连身后的脚步声都能听见。碍于潘阿姨和他一起,不想吓着老人家,他没有回头察看,也没有拨打报警电话。
下午出门只有他一个人,便没了顾虑。
从屋里出来,顺着人行道走到街边,拐个弯就是公交站台。四周无人的时候,时濛突然停下脚步,毫无预兆地转过身去。
与那人四目交接的瞬间,时濛有些意外于自己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
倒是对方,直接愣在那里,表情很是精彩,半晌才快步上前:“吓到你了?”
被吓到的分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