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正大光明进的屋,站在客厅正中,傅宣燎问:“要送去楼上吗?”
时濛手握钥匙,没听清地“啊”了一声,傅宣燎便明白了,扛着箱子往楼梯走去。
他大概能猜出这里面装的是被褥类的东西,却也没想到是如此扎实的两大床。时濛把箱子打开,被压实了的被子弹到脸的时候也有些懵,先抱出一床放到卧室的床上,剩下的就不知该如何处理。
傅宣燎猜测:“这些,弄回楼下去?”
时濛背对着他,将铺开的被子翻过来又折回去,不发一言,像在等他自行离去。
傅宣燎有意拖延,问:“是李姨寄来的?”
时濛仍是不答。
倒是对面邻居家的窗户打开,潘阿姨冲这边喊:“家里做了年糕,小时你过来拿些回去吃!”
应了一声,时濛直起腰,面向傅宣燎时的神情冷淡,就差把“赶客”两个字写在脸上。
“能借洗手间用一下吗?”傅宣燎举起沾满灰尘的手,“洗完就走。”
时濛着急出门,看一眼他因为搬快递弄得灰扑扑的手心,到底没说什么,扭头下楼去了。
这便是同意了。傅宣燎径直走向连着主卧的卫生间,洗个手足足花了五分钟时间,都快把洗手液背面的配料表背下来了,时濛还没回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还能对时濛说些什么。
仿佛面对一座坚固的堡垒,炮弹打不穿,所有进攻都失效,他拼尽全力也不足以撼动分毫。
那天之后,傅宣燎很是失魂落魄了一阵子,因为时濛非但不再爱他,也不恨了。时濛亲口说的,由不得他不信。
加之他熬了几个通宵绘制的画,被时濛眼也不眨地烧掉,任是铁打的心脏也会痛。
最后的底牌也宣告无效后,傅宣燎甚至想过,不如就拿着那份合同,强行要求执行上面的条款。横竖还有五年,五年不够再续五年,总能熬到时濛松懈退让。
可他无所畏惧敢做这种疯事,时濛却不一定受得了。
他的小蘑菇遭过一场大难,刚拼凑完整的身体还不够牢固,一碰就要碎了,此刻既需要一剂猛药,也需要适度的温和调养。
不如先离开一阵吧,傅宣燎想,反正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徒惹人白眼。
想起正大光明偷听到的关于潘家伟约时濛明天去看画展的事,傅宣燎咬牙,克制住了跑到隔壁把那小子揪出来揍一顿的冲动。
他不想公平竞争,因为本来他就该赢在起跑线上。
他不怕被人嘲笑胜之不武,哪怕能仗着一点点余情,哪怕时濛对他还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