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枫城一趟。”傅宣燎说,“处理点事情。”
李碧菡“嗯”了一声:“是该处理好再来。”
这话傅宣燎听明白了,是在不认可他莽撞冒失地跑过来求和的行为。
不过对此傅宣燎并不后悔,他做事求稳的前提,是先遵从内心的选择。
晚一天来,时濛就有可能多淋一天雨。
听说李碧菡这次过来有打算多住一阵,傅宣燎更放心了。
道过别走出门去,恰逢一道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来,亮得晃眼。
仰头驻足看了一会儿,傅宣燎转向二楼卧室的窗户,用很轻的声音告诉里面沉睡着的人:“别哭了小蘑菇,太阳出来了。”
回到枫城,即便被傅启明叫他回公司的电话催得手机都快没电,傅宣燎还是先跑了趟马老师的家。
星期天没课,马老师又出门遛弯去了,回来的时候看见门口杵着的人,登时拉下脸,变成一个凶巴巴的小老头。
“马老师。”傅宣燎恭敬地迎上去,“上回说的那件事……”
“上回不就跟你说了没戏?”马老师掏出钥匙开门,“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固执。”
傅宣燎跟到门边:“事关时濛的声誉……”
马老师笑了一声:“所谓声誉,不过是俗人在意的虚名。时濛这个学生我了解,他不图名不图利,画画是他的兴趣而已。”
门打开,傅宣燎跟了进去。
“您说得没错,真正热爱画画的人,都能分辨出那幅作品的出自谁手,也的确不在乎虚名。”他说,“可我是一介俗人,我在乎。”
马老师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稍作酝酿,傅宣燎说:“说出来不怕您笑话,那幅《焰》,是时濛为我画的。”
闻言,马老师眉梢一挑,才偏头给了傅宣燎一个正眼。
傅宣燎来过这里不少趟,之前每趟都败兴而归。他想,或许艺术家和凡人之间本就有壁垒,就像他总是弄不懂时濛想要什么,只能凭自己的猜测和感觉胡乱地给。
哪怕弄错了方向,给的东西并不是他心底最在意的那个,至少付出的真心,不会白费。
“说是笑话,并非指时濛的画,而是这幅画竟然是给我的。”说着,傅宣燎自嘲地笑,“可我,竟然以为是别人给我画的,还自诩大义凛然地让他还给人家。”
“如今回想,除了觉得自己眼瞎,更觉得自己不配。”
“他那么好,我算什么,凭什么得到他的青睐,凭什么被他喜欢,还喜欢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