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南斯骞手上的水晾了半干,把手机换了一只手拿:“废话少说,挂了。”
那边一溜的“别别别”蹦出来,“真有正事!”
陈廷嘻嘻笑着说:“就是我爹最近不是把医疗器械对接那块交给我了嘛,我想跟你探探口风,你们医院最近有哪块要调整的?”
南斯骞把手机夹在耳边,腾出手去穿外套,“这你得去问院长,我一个点卯的小医生哪知道。”
“这就太官方了啊,”陈廷听他那边窸窣的声音停了,就知道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连忙说:“老地方,兄弟定了位置等你,不许不来啊!”
南斯骞刚要拒绝,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一眼半干的手心,电话来不及黑屏,又响了起来,这回屏幕上的备注让他迟疑了几秒才接起。
“爸。”
他听着电话,挨着训,眼睛看着外头的天从昏暗变成了黑暗。
栏外的马路上车速明显降低,常亮的车灯一路延申至尽头。
争吵是没有的,他早已过了据理力争的年纪,整个通话就只有“嗯、知道了,行,好的,我试试”这一类无法挑起战争的附和。
等放下电话,脱下外套坐回椅子上缓了缓。
这会儿出去正是最堵的时候,南斯骞叹了声气,拿出手机来翻通讯录。
从头到尾翻过一遍,没找到特别对胃口的,他才察觉到烦躁。
顺手删了几个没印象的人,打开了一个交友软件,慢慢看着。
这软件他不常用,主要是觉得没见过真人,贸然约出来有赌的成分在里头,扫兴的可能性比较大。
手机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南斯骞起身穿上外套才接,那边震耳欲聋的嘈杂声率先传出,陈廷非常不满的嚷嚷着:“哥,你怎么还没到啊?等半天了都!”
南斯骞把拉链推到顶,挡住了半个下颌,留下一句:“马上到。”就挂掉电话塞到了兜里。
这会儿已经过了下班高峰,马路上车流顺当的向前滑动,两旁的车路灯亮的刺眼。
这个寒冬腊月的,到了地方车里的暖气都没暖起来。
南斯骞把车停好,将暖气开到中档,然后钥匙没拔,下车迈开长腿几步就跨进了‘DO’——这座城市最大、最热闹、人最多的gay吧。
DO吧里头跟外头简直是两个季节,南斯骞一进去先松了口气,安保一见是他先笑着打招呼:“南哥来了。”
“嗯。”南斯骞笑了笑,配合他检查:“车没熄火,抽空帮我看一眼。”
“放心吧。”安保说。
南斯骞道了谢,一边脱外套一边往里走。
这个时间初场已过,气氛正逐步热烈化,到处都是扭腰摆胯的人群——寒冬深夜来到这里,目的都非常明确,想要放纵的欲望都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
南斯骞环视一周,发现了许多年轻的新面孔,这另他郁卒的心情稍有好转。
他站在原地稍停,环视四周最后在南边的大卡座里找到了站到桌子上朝他拼命挥手的陈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