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甜牛奶不是什么解渴的好饮品,但是他确实感觉到了一股贯彻肺腑的清凉,同时又沉溺在甜牛奶独有的安眠效果之中,终于是安心睡了一回。
等他醒来的时候,烧已经完全退了,眸子恢复了清亮,再看向一边趴着的夏星河。
“醒了?”那人似乎睡得很浅,或者根本没睡,否则怎么连睁开眼皮的动作就能将他扰醒。
齐路遥点点头,环视了周围一圈。
——因为睡梦中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齐路遥以为是自己在急救车或者是医院里,睁开眼看见纯白的一片便也觉得是在意料之中。
但是等他看到墙面上悬挂的那张一眼看过?去就是伪造的营业执照时,这才骤然反应过?来,那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是源自何处。
“这里是……周柏安的诊所?”他一开口,嗓子还因为高烧有些?嘶哑。
“是。”夏星河严肃地应道,“刚刚是他帮你做的清创缝合。”
齐路遥皱起眉,忽然联想到了那一次在回溯的时间里,也是在这个熟悉逼仄的诊所,也是周柏安和他的破钳子烂棉花,自己捡了一条命,只不过?那时候坐在自己身边的是“约会被打扰”的墨远游,而不是苦苦等着他醒来的夏星河。
当下,齐路遥突然不知道自己应当抱着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这个答案——因为他实在是算不明白,这对他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或许老朋友见面应当更加兴奋一些?才是,长久的意外之后,齐路遥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来得及做表情管理,他担心被夏星河发现了情绪上的端倪,但这时他也才反应过?来,夏星河这个人的反应也很不正常。
——尽管夏星河和周柏安不算很熟,但是至少是彼此面熟的熟人,在末日灾情这种大环境下相遇,不爽亲人相见泪两行,也至少是应当兴奋地告诉自己这个好消息才是。
但这个人,真的严肃过?了头,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存在什么意外。
“你觉得……”
“周柏安是清水成员,哥哥。”
还没等他委婉地说完,夏星河就打断了他的话?。
刚刚才睡醒,齐路遥的脑袋还有些?懵,迟迟没能反应过?来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半晌他才撑大了眼睛,有些?虚弱地问道:“……真的?”
他的大脑里全都是这人上学期间开朗、聪慧的身影,其实知道上次在黑诊所会面,周柏安也依旧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这让他实在是很难把他同烧杀抢掠的杀人犯结合起来。
夏星河抿起唇,弯腰从床下找到了一张他实在是太眼熟不过?的面具,似乎是生怕他不愿相信一般,连忙补充:“周柏安是个Beta,性别对上了,而且他因为性别原因没有通过?研究生面试,从此生活也陷入了非常窘迫的境界,动机也完全成立了。”
“而且,他在网络上的发言,也十分的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