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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父萧母的墓在半山腰,车只能停在山下, 走路上去半小时。

    或许是在墓园的原因, 尽管天空很蓝,这里的空气始终带着散不去的阴凉。

    清明节过去没几个月, 别的墓碑前还有些花束,萧父萧母的没有,应该是很久没人来了,墓碑前干净萧条。

    亦暖把菊花放在墓碑前。

    萧奕寒上香, 她安静站在一边,她不敢直视萧奕寒父母的墓碑,如同小偷害怕见到警察。

    等萧奕寒上完香,她搭讪着问:“叔叔是怎么去世的。”声音很小。

    萧奕寒自然的接了过去, “因公殉职。”他只简洁明了说了这么四个字。

    他蹲在墓碑前, 亦暖侧开身子半蹲在一边。

    又是沉默,唯一的两个活人都不说话, 墓地安静得厉害,连鸟雀声也没有, 似是怕惊扰了埋在这地下的人。

    亦暖脑子里安安静静,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

    时间过得真慢, 一分一秒像是掰开了用, 如同好几个小时,又像一个世纪那么的长。

    亦暖不经意同墓碑上的人对视,墓碑上的人面容严肃,双眼深邃犀利, 仿佛能看进人心里,看见活人内里的肮脏。

    她身体控制不住后退小半步,堪堪忍住。

    萧奕寒用帕子擦拭墓碑,柔声说:“爸,妈,我带小暖来看你们了。”

    亦暖没办法在躲下去,她站正身子,温顺乖巧,却又缺乏底气的说:“叔叔阿姨,我是小暖。”

    萧奕寒拉她蹲在他身边,他摸了摸她头发,提醒她:“我们已经结婚,要叫爸妈。”

    亦暖怔住,一时间开不了口。

    爸爸,妈妈。这两个词在她这里很陌生,她很多很多年没叫过,快要忘了怎么发音。

    同时的,她不敢叫,觉得自己不配。

    她想:如果,如果他们在地下有知,知道他们的儿子娶了个瘾君子的女儿会怎样……

    她的心仿佛灌了铅,很沉,很重。

    忽然的,很想哭,想放声大哭。

    萧奕寒莫名说了句,“父亲是个很开明,很和蔼的人,别担心。”

    萧父不是个开明,和蔼的人,相反的他嫉恶如仇,很死脑筋,认准了的事容不得别人更改。但他已经不在,萧奕寒不介意在这种事上撒谎,让亦暖放平心态。

    他深邃眸子静静看她,里面含着鼓励,没有萧父眼中的犀利。

    沉默十几秒,亦暖嗫嚅着,极低地叫了声:“爸、妈。”嗓音带着点涩然,带着点彷徨。

    她强忍着心慌,尽可能直视墓碑上的人。

    萧奕寒长得像萧父,一身正气,宽额浓眉,高鼻梁,还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深邃眼眸,看上去很不好亲近,容易让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