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顾怀山到底把猫当成什么,关凛反正是这么理解的。他觉得顾怀山就是太寂寞了,关凛跟顾怀山住了一个月,没见过对方有任何亲朋好友,平日里除了跟猫说话,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因为寂寞,所以才会将陪伴自己的猫看的那么重要,会费心思的给对方做饭,会担心对方天黑不回家。
关凛也不算是吃白食,毕竟也起到了一点陪伴的作用呢……好吧,他在狡辩。关凛抬爪子摸了摸自己的毛脸,果然还是不够厚,今天被郎二这么一问,忍不住就有点心虚。
他原本也不是这样厚颜无耻赖在人类家里装猫吃白食的妖怪,只不过……
白天关凛跟郎二问过“郎延”这个名字,郎二对此是莫名其妙,完全没听说过同族里有狼叫这个名字。但郎延确实存在,存在于……千年前。
关凛也是。
关凛睡了很久很久,大概有一千年那么久,他再次醒来,人间已经沧海桑田,曾经的荒野变成了校园,马车也变成了奇怪的铁皮车,这个世界陌生又奇怪,关凛看着那些穿行的车流,行走的人群,看着他们身上各色各样可以播放声音和画面却不需要法力的奇怪盒子,他感到无所适从。
他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也不敢贸然闯入,但幸好,他看到校园周围有猫在徘徊,并且人类对猫的态度还很友善,每天都有人来喂些颗粒状的食物。
所以关凛就开始装猫。
仅止于装猫,他没有像那些流浪猫一样,对人类谄媚的讨好,任摸任撸。别的猫靠卖萌收获了一大堆白食时,他就一只猫躲在草丛里饿着肚子旁观。
他在观察这个世界,观察这些人类和他们手上奇怪的物品。他只躲在暗处旁观,在他确定掌控了这里的情况,绝对安全时才会敢于出现在人前。
这不是胆小,只是谨慎,他多年征战养成的,数次救他性命的谨慎。
千年前的世界不是这样的,人间新旧王朝交替,烽火连天,妖族与魔族决战于汜水,血流千里。那是一个不知道看不看得到明天的时代,也是关凛的时代。
他熟悉那样的战火,对于眼前人们放松的走在街上,毫无防备,有说有笑的太平氛围反倒很陌生。他失去了千年的时间来适应这个世界的变化,所以他此刻只有陌生和茫然,以及还没来得及卸下的、过时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