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顾怀山没被关凛虚张声势的凶相吓住,他托着下巴,含着笑问:“那你为什么要半夜不睡觉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郎二白天问你的那个问题你也不肯回答,”顾怀山抬头看着壁画上的那一幕,女首领与天魔王隔着汜水对峙的那一幕:“只有跟自己有关的问题,才会在意,若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你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关凛,你认识她,对吗?”
关凛又不吭声了。
他的嘴像是焊在一起似的,打定主意不会吐露出半个字。
可顾怀山也打定主意,今晚要撬开关凛的嘴,将那些在心里捂到发霉的伤口扯开摆在阳光下,会很痛,但也只有这样,才会开始愈合。
“她是你的什么人?”关凛不说,顾怀山就自己猜,故意往离谱的方向猜:“是母亲?朋友?难不成是爱人?”
“不是!”关凛终于忍不住出声反驳了。
“那是什么?”顾怀山无辜的眨眨眼。
“是……”关凛几乎就要说出来了,可在下一瞬,他又闭上了嘴,缄口不言。
顾怀山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放轻了声音:“她是你姐姐,对吗?”
回应他的是关凛久久的沉默,比之前都要久。而在这久到仿佛一个世纪的沉默中,顾怀山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失败了的时候。
“她叫关冷……”关凛轻轻的开口,轻到稍不注意,就会错过。
顾怀山没错过,他“嗯”了一声,短短一个字,却给人一种心安的力量,因为这让你知道,有人在孤冷的暗夜里,一直陪着你。
再坚硬的壳子,一但开了一道口,那这看似无坚不摧的坚硬便荡然无存了。
“她是我姐姐……”关凛看着壁画的第一幕,记忆回溯到久远的过去,那是一切的开始,是关凛生命的开始,也是魔犯人间的开始。
“狴犴一族第十任首领在外出游玩时被天魔王率军袭杀,那是她的父母,也是我的,并且,那时候,我也在场。”关凛轻声说着,可说到父母的死,他的神情并不如何悲伤,只透着股陌生的疏离。
他那时候太小太小了,刚出生不久的幼崽,他甚至都没睁眼,没有亲眼见过父母的样子,只在朦胧中,依稀记得有那么两个人,会经常抱着他,但再多的,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