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低垂着头,长发飘散,遮挡了些她外露的表情。
女孩子抿唇不语, 但也没走开。
林有期倚靠着秋千柱,垂眸凝视着她。
须臾, 他认真道:“第一次拒绝你的时候, 还没有意识到已经喜欢你, 那会儿就只是觉得自己有些行为会不受控地反常,很怪。所以在得知你喜欢我后,就说了那番话。”
陆染咬住唇, 继续沉默。
林有期接着说:“后面察觉到自己动了心,但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陆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当年在边防的时候,我曾经离死那么近,近到我自己都能真切地感觉到,我身体里的元气在一点点地消失,我的意识越来越朦胧模糊,可我动弹不了, 我无能为力,只能等死。”
“过年冷落你的那几天, 我参加了我边防队长的葬礼,他本来过年要跟她未婚妻结婚, 但人说没就没了。她未婚妻应激反应很严重, 哭到呕吐,哭到晕厥。她后悔地说,要是能重来一次, 她绝对不要跟队长好。”
陆染似乎明白了林有期的苦衷。
她咬住嘴唇里的软肉,依旧没有说话。
不是不想理他,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次在医院里,你哭着说,别让你找不到我。其实我很害怕,怕我自私地把你扯进我的世界里后,万一有一天我真的让你找不到了,你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严重的应激反应,会不会……也会后悔跟我在一起。”
陆染死死抿着唇,用力睁着眸子,可盯着脚尖的目光还是越来越朦胧。
“你才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以后会有无限可能,生活可以过的多姿多彩。可我不行,我没有未来,只有现在,我不知道我能陪你多久,也无法保证让你永远能找到我。”
“我那个时候觉得,如果让你拥有了我,再残酷地失去,那我带给你的伤害和痛苦,会比直接拒绝你断了你的念想更大。”
“所以才故意用你无法改变的年龄鸿沟拒绝了你。”
眼泪不听使唤和控制,豆大的泪滴砸下来,一滴一滴落到她洁白的裙身上,晕染开一朵朵白玫瑰。
她止不住地啜泣,带着哭腔的声音哽咽,委屈地问:“那你干嘛又来招惹我?”
林有期动了动身体,站直,又走了两步,在她面前蹲下来。
他半跪在地上,伸手握住她揪着裙身的手指,诚恳道歉:“对不起,怪我。”
“你出事那晚我想了很多,也很后怕。”
“我以前总担心以后,但是却忽略了现在,其实人活一辈子,最该珍惜的就是当下拥有的一切,可我明白的有些晚,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陆染轻啜,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一颗,不断地下滑。
“别哭。”他心疼地低声安抚。
林有期一只手桎梏住秋千,另一只手抬起来,扣在她的后脑处,倾身凑上前,在她潮湿的脸上不断地吻着。
男人的薄唇发烫,灼得她的脸颊也跟着热起来。
陆染快速地扑闪着浓密的长睫,在他的嘴唇印在她唇瓣上的那一刻,她紧张地闭上眼睛,连呼吸都暂停。
他稍微退离,低着她的额头,嗓音泛哑地诱哄:“呼吸啊傻瓜。”
陆染羞窘的耳根发烫,浑身泛热。
林有期这次没有那么粗暴凶狠,而是耐心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