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临的浴室放了好几款沐浴露,顾凌绝不巧也选得是这款,他们身上有着同样的味道,挨在一起睡觉,小同桌还喜欢对他动手动脚。
然后跟他说,他七八年以后会结婚。
顾凌绝在心头算了笔账,就地把小同桌办了,七八年的时间能不能将人哄好。
“我给你发了这么多照片和消息,你都没有回我。”舒临又把话转回去了:“我还特意给你拍了好多照片呢。”
“太忙了,没看手机。”
知道人家外公在住院,舒临也不好在这个问题上死缠烂打,只是有点不开心,“那你也给我说一声啊,害我担心了好久。”
他嘀嘀咕咕地抱怨着,却又不是真的生气。
就像一个矛盾体,一边理解同桌的无可奈何,一边又埋怨同桌不顾及他的心情。
顾凌绝的脾气此刻特别好,说他什么不是都认了,到最后反而是舒临自己心里头过不去,把话题掀过去来了。
顾凌绝可真懂怎么治他。
外面的雨还在下,朦胧中舒临又听见雨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了。
他打了个呵欠,想起了那个梦,于是没忍住说了。
“我今天做梦了,梦见你被人打出了好多血,然后你就给我打电话了……”舒临蹙着眉,有些懊恼:“这梦怎么这么准,可惜不是好梦。”
“嗯。”顾凌绝伸手,胳膊搭在他的被子上轻轻拍着,语气放得很轻,是哄人入睡的调调:“那你今晚多梦点我的好。”
舒临按住他乱动的手,顺势握住:“顾凌绝。”
“嗯。”顾凌绝由他抓着。
“你外公,他为什么打你?”
顾凌绝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是我母亲忌日。”
舒临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
顾凌绝已经适应了黑暗,可以看见小同桌温润的双眼,带点困倦,却又那么认真的看着他。
他说:“我没去母亲面前跪着,所以他生气了。”
舒临把头往他那里靠了些,语气轻软:“让你外公不要生气了,你的妈妈说不定已经是个几岁的小孩子啦。”
“她一定又有一个爱她的爸爸,长大了还会生一个你这么聪明的孩子,会幸福过完一辈子的。”
顾凌绝愣了愣,心脏突然被什么拉扯了一下。
急速下坠,还有些钝痛的感觉。
他对自己母亲没太多感情,最美好的记忆早就埋葬在了小时候,为她报仇是这么多年来的活下来的信念。
但那也不是多么重要的情感。
听到这个故事,却像看了一篇悲情满满的文章,结局是完美而温暖的。
被救赎了一般。
顾凌绝等那股陌生的感觉过去,说:“还是别生我这样的孩子了。”
“你这样的孩子多好。”舒临反过来拍拍同桌的手,很坚硬的触感:“你放心地在这呆着,我家就是你家,你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