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中午快要上课的时候,孟钊赶回学校。学校地处市郊,门口是一条宽阔的马路,虽然设置了“驶经学校请慢行”的警示标牌,但不到上下学的时间,来往的车辆还是行驶飞快。
孟钊当时正边走边低头想事情,到了要过马路时才抬起头,然后他看到了道路中央被车碾过的一条小狗,还有路对面正盯着那条狗看的陆时琛。
时至今日,孟钊仍能记起马路中央仰着肚皮,四肢痛苦挣扎的那条小狗,还有对面陆时琛冷漠的神情。
当时孟钊注意到不远处有一辆车要驶过来,他快步走过去,弯下腰把手放到小狗身下,迅速而小心地把它托了起来,然后站起身快步跑到路对面。
“喂,找死啊!看不看路!”身后的司机踩了刹车,对着车窗外的孟钊骂了一句。
孟钊没理,他在想要怎么处理这只血淋淋的小狗。他经过陆时琛,对方看了他一眼,但没说话,抬步过了马路。
事情若只到这里,孟钊对陆时琛的印象也只会是“有些冷漠”而已。但那天上晚自习,不知谁先传出来谣言,说有人亲眼看到孟钊在校外虐狗,那条狗被孟钊打得奄奄一息,浑身都是血。
孟钊当时的位置在教室角落,因为连着几天没休息好,他趴在桌上有些犯困,跟以往相比,今天的教室似乎有些吵,孟钊只听到耳边有嗡嗡的交谈声,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正是话题的中心。
作为“杀人犯的亲戚”,再加上屡次翘课、成绩垫底、校外斗殴等等劣迹,孟钊在实验一班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个存在。
孟钊直起身,想从桌洞里翻出耳机戴上,然后他听到了陆时琛的声音。
陆时琛当时坐在他隔壁那一列的倒数第二排,虽然跟孟钊离得很近,但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在一片嗡嗡的窃窃私语中,陆时琛的声音听上去很清晰。
“那条狗是被车轧死的,我看到了,”他的语调里听不出一丝感情色彩,“是两辆车,第一辆先轧了他的后腿,五分钟后第二辆又从他的肚子上轧了过去。”
孟钊拿着耳机的手顿了顿,他听到陆时琛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教室其他人也转头看过来。
“好可怜啊……”有人小声说,“那是不是流了很多血?”
“肠子都被轧出来了,”陆时琛看了那女生一眼,平淡地说,“你说呢?”
周围一片哗然,孟钊看了一眼陆时琛,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陆时琛微微低着头,握着笔在练习册上写着什么。那之后陆时琛就没再说话。
所以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受伤的小狗躺在那里挣扎了那么久?孟钊回忆起陆时琛站在路对面的场景,觉得他的眼神让人有些胆寒。
那条受伤的小狗当晚被孟钊带到了附近的宠物医院,但医生说它救不活了,于是孟钊花钱给它做了安乐死,又找地方把它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