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回家。
今天穿的是新鞋子,走了很久的路,脚后跟好像磨了泡。但之前穿着丝袜,所以一直没有理睬。一想到快要进家门,这才隐隐约约开始痛起来。
进小区之后又去了一趟快递柜,拿过东西,大概是之前买的组装衣柜,拎在手里沉甸甸的。踏上台阶,稍微放下,翻转手掌,就看到皮肤上草莓牛奶一样鲜红的印迹。走走停停,偶尔小憩,这样搬运了好久。
两三分钟就能通过的楼梯,这一天,乔帆走了一刻钟。
进公寓们时,声控灯起初没亮。
“你回来了?”他说。
说出来可能很难相信,这种场合,乔帆居然有所防备。之前偶尔也觉得孟修神出鬼没,但等更加熟悉就清楚,他只是花费太多时间在医院,工作值班时间也不近人情,所以才这样。
今天的他出现频率不太对。
但乔帆也没追究,径自把快递推给他,气喘吁吁地抱怨道:“既然在家,怎么不下来帮忙?害我一个人搬了那么久。”
他倒是轻而易举就拿了起来,一只手托在箱底边沿,另一只手扶住上方,稳当又轻松。
乔帆看直了眼睛,挑眉询问:“这是什么科学小常识吗?”
“……算是?”孟修回答得很洒脱,好像根本没有之前落荒而逃那档子事,“以前在快递公司打工的时候学的。”
乔帆看过去。
孟修默不作声。
电梯楼层的数字在跳动,乔帆忍无可忍,难以抑制地说下去:“你还送过快递?”
“嗯?啊,”孟修态度和蔼过了头,几乎让人以为是玩笑,“有段时间。”
“什么时候?”
“中学吧。我爸停我卡的时候。”
乔帆控制不住自己大惊小怪:“我们竟然都不知道?难道你那时候动不动上课睡觉是因为要打工吗?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
他却只是笑,理由实在滴水不漏,很有说服力:“我那时候才多大,肯定要面子啊。劳保手套掉出来还紧张兮兮塞回去呢。”
乔帆专心打量起他的脸,孟修的笑容善良得太刻意,绝对是撒谎。就算是初中二年级,这家伙也会大大方方向朋友介绍自己在哪个工地工作。
电梯门打开,他们直接进了乔帆家。她甚至没问他来干嘛,他也不主动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