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鹿坎的头发长长了些。
他去理发店,就像很多俗套情节一样,洗完头后,通宵排练外加打工三班倒的鹿坎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于是只告诉乐队成员介绍的tony说“随你弄,我身上只有六十八块”。
就这么点钱,他想着最坏情况也就是一觉醒来被剃成了刚出狱的寸板头。
然而,一觉睡到沙龙打烊,醒来时,鹿坎在镜子里看到一个顶着黑色卷短发的阴沉男。
谁?
——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鹿坎本来对预料外的发型颇有微词,谁料tony不仅笑嘻嘻拍了好多张照片发朋友圈留念,还告诉他:“我叫了奶茶,你拿回去喝吧。”
喝着大杯双份芝士全糖的豆乳玉麒麟,鹿坎的怒火不知道怎么突然消失了。反正等回过神时,他已经回到家,在阳台上弹着吉他唱起了歌。
他是吃不胖但很能吃的体质,奶茶好喝,但还是肉更好吃。有一次公司老板请他们乐队去吃烤肉,鹿坎一个人差点把法人卡吃爆。
网络上的人喜欢说“人生不值得”。他想,人生在世,除了音乐和烤肉这两样,好像的确没别的值得的东西。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第三样。
认识封梦彤是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天。
作为偶像是华丽band的band,鹿坎那天穿了一身黑,裤子布满了破洞,脖子上贴了纹身贴。演出结束后,他和其他打扮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的成员一起在门口送观众出去,顺便和愿意买他们周边的粉丝道谢。
乐队里平均年龄不大,都是能连续通宵达旦high几天几夜,也叛逆到几年无家可归的年轻人。但他们还是在人气重要性上达成了共识,所幸都弯得下腰。
演出场地旁边就是卖羊肉串的,鹿坎饿得前胸贴后背,心不在焉跟从出口出去的每个人说谢谢。偶尔有要买周边的,也都会主动付上零钱。有些可能要求合个影,他们也都尽量满足。
封梦彤就在这路人当中。
按理说,mamababe的演出通知都只会发在小范围网络上,最多也就是粉丝口口相传。他们的歌曲跟民谣和流行音乐都有显著区别,或者吵闹,或者滑稽,而且有很多他们偶像的英伦味,不伦不类。总而言之,有些偏颇地说就是并不适合正常人听。封梦彤化着妆,穿着职业套装,在周围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中格格不入。
她出现时没有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走到他们面前,张开她路易威登的手袋,然后把他们当天的周边全清空了。
面对其他人,乐队成员打招呼都会说“thanks”、“爱你”,甚至造气氛的“今天一起疯了吧”。然而面对封梦彤时,就连平时最反叛、动不动满口喷脏的贝斯手都忍不住九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