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一时答不上来,却又为那位魔主打抱不平,“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些人都是胆小鬼,所以才会害怕那些根本就还没发生的事。”
宣陵眉头一皱。
雪衣捧着春儿递来的茶盏,雾气萦绕,模糊她的面容。她的双眼几乎没有焦点,看到的都是模糊的影子,但她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有种异常的专注,就好像她眼里只有那个人似的。她笑道:“若是师兄会怎么选?”
“我吗?”顾雪岭抿了口茶水,笑道:“那就随大流,杀呗。大家都说要杀,你一个人守着道义,反而成了异类,又有什么意思呢?”
说的倒是轻松。
宣陵瞥了他一眼,却见雪衣低声一笑,随后朝他望来,“小师弟呢?也跟大师兄一样,谁也不得罪吗?”
宣陵被问得哑口无言。
雪衣的声音到了他耳边,就好像换了一个意思,像是在问他,现在的顾雪岭该不该杀。杀是错,不杀也是错。宣陵回答不上来了。
顾雪岭摆手道:“不说这些了,不过一个小故事,何必当真呢?我们是没机会遇上这种事的。”
顾雪岭遇不上,宣陵却遇上了。
宣陵抬头对上雪衣的眼睛,“若是不杀,该如何处理?”
雪衣微笑如常,“师姐也不知。”
本来只是听小姐话讲一下竹简上的故事却别憋了一肚子气的春儿闻言愣了愣,也有些犯难。
“是啊,不杀的话万一那些事情真的发生了呢?好像……他们做的也没错。可是就不能折中一下,不必刀兵相见,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顾雪岭觉得自己完全被忽略了,捧着茶慢慢喝着不做声。
春儿娇憨的小脸上露出沉重的神色,快要将小脑袋瓜搜刮了一遍,也想不出法子来,瘪嘴道:“总不能一直守着魔主阻止他作恶吧?”
童言无忌,宣陵却是百感交集,心里什么东西像是动摇了。
没一会儿,顾雪岭的茶杯就见了底。
屋中还是那股诡异的沉默,顾雪岭无聊极了,遂主动开口,说起承坤门之事。很快几人的注意便被转移,顾雪岭同样将功劳推到宣陵身上。
雪衣听罢,笑道:“早前就看得出来,九师弟是个仁善君子。”
宣陵还有些走神,听到有人喊,茫然而惊诧地抬了头,一眼便装进一双溢着一点幽蓝的深邃眼瞳。
从后山回来,宣陵回房养伤,南宫清回山了,还叫顾雪岭过去,俨然是对他贸然偷药的事秋后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