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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来喜爱古典乐的顾恺一时出神,甚至忽视了舞台上的表演。

    他最喜欢的音乐家是巴赫,虽然听过不少莫扎特的曲子,可此前他没觉得这支曲子如此好听。

    等回过神来,罗斯科已经开始作画了。

    然而画着画着,这位抽象派画家陷入沉思,疯狂地自语:“它需要什么?”

    “红色。”旁边的坎插话。

    他的话瞬间打断了罗斯科的创作,灵感随之流逝。

    罗斯科开始变得暴躁,抓起几盒红色油彩向坎扔去,怒吼:

    “红色!我甚至不知道对我而言红色是何含义,你是说猩红,还是深红?紫红桃红品红……这都是红色,什么是红色?”

    “我是指日出。”

    “日出不是红色。”

    “日出就是红色,红色就是日出。”坎坚持。

    “红色是心跳,红酒,红玫瑰。”

    “克雷斯顿午夜的大火,卢梭岛的太阳……”

    “五脏六腑,火焰,死去的野兽派画家,割腕,动脉的血。”

    “圣诞老人。”

    “撒旦。”

    那么的……红。

    真是红 。

    他们开始一起作画,挥洒着大量的红色油彩,油彩溅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

    巨大的画布终于被红色的矩形图案填满。

    二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凝望这张画布。

    裴温——也就是坎,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沾满红色油彩的手,就像是沾满了鲜血。

    他看向画布,又看向自己的手,面露惊恐,钻进桌子底下,抱着自己的头。

    “怎么了?”罗斯科抽着烟问他。

    坎回想起七岁那年看到父母死亡时的一切。

    他看到父母的喉咙里插着刀,鲜血流了满床,溅了满墙壁,妹妹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七岁的坎握着门把手,一把关上门,然后发现自己手上也是血。

    就像现在这样,满手的鲜红。

    舞台上的裴温如此投入,他脸上的惊恐,他眼里的痛苦,乃至于因为恐惧而僵硬的身体,艰难的嗓音……一切都真实得仿佛他真正看见了那样的场景。

    顾恺不喜欢裴温演这样的角色,因为虽然是演的,可裴温的痛苦是真实的。

    他不喜欢看到裴温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