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神教上发生的变故很快就传入了正派联军当中,那山上的爆炸本来就瞒不过布置了哨子的正道。但发生在神教最深处的那一场战斗还是没有多少人知晓,他们只是知道,除开被他们忌惮极深的东方不败以外,居然上一代的任我行也不知从哪个旮旯里窜了出来。平时的时候,他们倒是也有猜测两代教主之间恩怨情仇的闲情逸致,但是等到就快要一触即发的决战的时刻,这变数对他们来说,不亚于一道惊天雷霆劈了下来。
任我行坐在最高处的教主之位上,他面带寒霜,一对黑眉像是锁链绞死,向问天垂着双手就站在他的下方,即使是立下了解救教主这等大功的功臣,他现如今也还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因为他知道,任我行现在的心情十分不好,甚至是糟糕到了一定的境界——那群围困在黑木崖下的武林人士都不能让他这样束手无策。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任我行语气里是深深的无力,他不死心问道:“平一指是这么说的吗?”
向问天不敢抬头,他语音低沉道:“平一指说他学艺不精,只能做到现在这地步了。”
“哈!”任我行语音悲怆起来,他仰起头,不让人看他晶莹的眼眸:“苍天啊……苍天你何其负我!”
他身形震动,声音喑哑沧桑,竟似一下子老去了二十岁,原本黑色的发丝中也终于露出了稍许的灰白。
向问天不敢言。这日月神教代表了最大权力的大厅是如此冰冷,好似极寒的霜雪浇在了任我行的熊熊野心上,他搭在金色扶手上的手掌竟也像是耐不住这等严寒,瑟瑟颤抖起来。
天气越来越冷了,十月的寒风从遥远不知处的地方吹来,武林人已经进攻了几次地势险峻的黑木崖,态势并不好,双方之间都留下了不少的尸体。日月神教还好,他们本就有将黑木崖打造成堡垒的意图,就是粮食的问题让他们有些担忧;而正教则不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人心在不断的失败中涣散,就算是少林武当,他们说出的话也没有以往好使,一部分人开始有了退意。
就在这正魔双方碰撞的最关键的时刻,叶青却没有与任我行他们一道坐镇黑木崖,这场“战争”是她与她的手下挑起来的,但等到了爆发的时候,她却是十分干脆的甩手不干……说也奇怪,任我行竟是没有任何想要命令她的意思。
叶青又带着她的三位剑侍来到了华山。风呼呼的吹,叶青穿上了厚重的貂裘,洁白的动物的毛皮将她死死地裹在衣袍里,怕冷一般,她的面色极为苍白,连双唇也没有血色,她恹恹地往上抬了抬眼皮,极为缓慢地往着后山的方向走去。这里路程险峻,后面的三人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住了她,像是怕一阵风就可以让她跌落下去,他们的神色和她一样的苍白。
叶青没等多久,在她鹿皮的靴子踏上思过崖的第一时间,上次受了惊的风清扬立刻就从一块大石后跳了出来。他看着这样一行的不速之客,审视的目光从叶青身后的三人的身上挪到了她贵气却虚弱的身形上。
之前想要说的话都被堵在肚子里,他有些暗淡的眼眸一点一点地锐利起来,他冷冷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没有在那夜里见到与他试剑之人的真面目,但等到了叶青上来的第一瞬,他立刻就明白了过来,那人就是她了。他想了很久,但从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这人的状态却是如此。
“我这次过来,是为了《独孤九剑》。”叶青却不管他,她轻轻声开口,语气像是小动物的呼吸,瞬间就消散到了这高天之风里,若不是风清扬耳窍已炼,说不定还会以为她只是微微动了动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