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说,打开门,快出来。
怎么可能。
外面的世界那么可怕,怎么能出去。
他不能出去,他会死的。
程遥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试图封闭自己的五感,将自己的灵魂直接从这个世界抽离出去。
可他做不到。
屋外一直传来野兽的怒吼声,混杂着熟悉的枪响不停在他的耳边轰炸,折磨他的神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藏身的屋子突然被外力粗暴的撕开,程宏辉的笑容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对他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
程遥感觉自己脚下一软,被看不见的手掐住双脚,动弹不得,一寸寸陷入粘稠的沼泽。
他甚至来不及恐惧,只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在彻底被拖进泥沼之前,他看到在自己刚才所藏身小屋子的残骸中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并未看清楚对方的脸。
模糊间最后一眼,他只看到对方满是鲜血的右手。
只凭这一个信息,足以让程遥意识到那是谁。
在那一瞬间,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绝望。
从心脏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程遥在沼泽中不断挣扎,他很想挣脱出去,但却越陷越深,最终沉入深不见底的阴冷黑暗。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过后,程遥感觉自己从万米高空坠下,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出了一身的冷汗。
四周说不上漆黑,但又并不算很亮,仿佛是在黄昏时分。
程遥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没有换睡衣,也没有盖被子,躺在床上鞋都没脱,是被冻醒的。
在噩梦后惊醒,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程遥并不陌生。
他曾经这样度过很多年。
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本能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回避那些痛苦的事情,可大脑的运转有时候是不可控的,伴随着额头的伤口无法忽略的微痛,许许多多画面在他眼前围着圈打转,最后定格在裴言之沾满鲜血的右手。
不到一分钟内,程遥回忆起了所有的事情。
心脏仿佛被巨石碾过一般产生剧烈的疼痛,他侧身蜷缩着身体,没能将其化解毫分。躺在床上大口呼吸了半天,眼中泛起血丝,却没能流出半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