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抬头,她眼波流动,初初年少的模样却是妩媚的很,她笑道:“她们都怕她,把她当做鬼神来看待,自然不敢背叛她。”
“可你不是。”中原一点红冷冷道。
“是的,”女子道:“我也敬她如鬼神。我和她们不一样的是,我更害怕死亡,比起死亡,我倒还知道,她再怎么莫测,也还是个人。”
“不想死,就带路。”中原一点红似乎永远是这样的冷漠,要他多说几句话,更像是要他的命。
这边的事件歇下,那边的无花负伤逃遁。他形色匆匆,也不顾及自己的身躯,等他就要回到石观音的秘谷中去的时候,他却是渐渐地慢下了脚步。
狭谷入口的地方依旧是一片冷寂,石峰高悬孤立,曲径如引人入地狱的鬼途,有着说不出来的幽森与漠然。无花从前痛恨这处的奇景,但等到他负了伤,这竟是他唯一还剩下的归途。
他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他在思考着一些东西。他知道是自己将那人引入这里,蛊虫的难缠江湖上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石观音必然要为此大怒,这件事是隐瞒不了的……这世上如果有人害怕会死在亲生的母亲手里,他必然会是最悲惨的一个。但更令他思之甚恐的是,如果那人早就在他的身上下了手段,连她的手下都找了过来,那她的本人,此时又在何处?
无花感觉身上的温度在随着时辰的入夜流失,他拢了拢根本遮不了寒的衣服,有些警惕地打量四周。不知为何,他总觉着这处比以往更冷,这怪石的群也像是匍匐着的怪兽,正冰冷嘲弄地看着他。
他辗转不肯入。
谷内有人被惊动。一前一后走出的是一位淡黄色长裙的少女,和一位白色薄纱蒙面的女子。少女见得无花,她对他笑道:“你回来啦,娘娘说要见你,你快点过来吧!”
无花犹豫了一刹,他最终还是挥散了自己莫名而来没有根据的感觉,他跟随着这两名女子走入了曲径严密的内谷,将外围的一切都抛之脑后。
沙漠晚上的月亮低低垂下,它近来越发圆满,银色的盘面越是皎洁就越是清晰,恍惚看去,有随手便可摘下的错乱感。
无花受了惩戒。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验证在谷外时心中升起的疑惑。石观音近来的脾性更加喜怒不定起来,似乎是谷外的有些事惹怒了她,不断有不好的消息传了进来,她周身的气势愈发凛冽,对那暗中的存在杀意凝成了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