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一抹鱼一样, 十分滑溜地就钻进了挤挤攘攘的人群里, 伴随着开大开小的呼喊声,这位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年轻人眨眼间就变得与身边的赌徒们别无二致。
半夜过后,这位带过来一叠银票的客人就输光了所有的资产, 他不得不从赌桌前两手空空地离开。可奇怪的是,即便他输了最少有几千两的票子,他的面上也没有显现出一丁点的懊恼与悔恨, 当然,也没有寻常赌徒妄图翻盘的狂热,他摇晃着脑袋,走到两名看守着过道的大汉面前叉腰道:“我是来见他的。”
大汉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没有阻拦,相反, 他们彼此都往后退出了一步, 好让这年轻人进去。仿佛这样的事情从前就已经发生过了, 又或者是, 早就有人与他们打了招呼, 让他们在遇到此人时,不需堵在外面。
这人往黑乎乎的通道走了没多久,就进到了一个娴静雅洁的屋子里。房间中事物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家具是黄花梨木制成的,花瓶是宋代官窑的青瓷,瓶颈中插着一支刚洗净的海棠花,墙上挂着一副水墨的画。他大摇大摆地坐到了中间一张椅子上,一口气将手边的热茶喝完,才懒洋洋地摊开了手脚道:“我过来了三次,今天才终是又见到了你。”
外侧就是喧嚣的赌场,内里却是无边的清静。最起码,陆小凤只能听到这边窗外隐约的虫声。
他的左边有另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白衣的人。他衣衫是最华贵的银锻的织锦,剪裁得妥妥帖帖,一张脸也是干净整洁的,是女人最喜欢的那种风流英俊,他淡淡笑着道:“我看你每一次都是和不同的佳人离开……想来,就算没有见到我,大概也不会觉着有多么寂寞。”
陆小凤哈哈一笑:“佳人虽难求,但见到你却是更难。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不愿意见到我,所以明明是这间赌坊的幕后的老板,却一年到头也没来过几次……”
白衣人失笑,他打开了一柄折扇,瞥了他一眼,轻微摇动道:“如果我真的要对你避而不见的,今天你就不可能走入这间屋子。”
陆小凤也知晓这个道理,所以他刚才也是打趣,他转了下眼珠子,嘿嘿笑道:“我知道你方大老板是大忙人,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在江南杭州那边应该是有几间铺子的……”
白衣人摇扇子的手一顿,他叹了口气道:“唉,我就说,你陆小凤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非要来找我……”
陆小凤连忙辩解道:“没,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要在七年前将那几家生意红火的赌坊店铺关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