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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护哼了一声,似颇有不忿之意。

    零散在各处的学子也搞不明白。

    有人问一位青年,语气谦恭:“依沈师兄高见,崔先生怎会起这样一个题目?可不符崔先生风格啊。”

    论愁一题不像是少年得意,剑道高绝,狂处敢“呼来明月问经年”的崔护手笔,反像是北周朝廷里郁郁不得志的老儒所喜。

    不择书院的学生,个个性情高傲,谁也不服谁。

    但如他们敬佩崔护一样,他们皆认为被称作沈师兄的青年的话,无论对错,当得上高见两字。

    沈溪温言笑道,“我亦不知。不过人生大抵是先知愁,后知乐吧。”

    学子赞叹不已,趁着崔护点评的空隙,掀起一场愁乐之争。

    台上崔护念到沈溪诗作,眉头平了几许。

    那副字笔墨淋漓,撇捺转折间如出鞘利剑,剑尖直指,剑气森森,其余则如剑在鞘中,藏锋不发,唯有剑意圆融于鞘外。收放合宜,像是部剑谱,想来写字人在剑道上造诣不浅。

    “既有暖裘免冻馁,何故见君难眉开?

    暮春晚秋多寂寂,蹉跎花月又一回。

    直待洛城尽花开,春风马蹄应得意?

    难与佳人执手看,马蹄声声催游子。

    不如无风无月夜,暂借明烛乐夜游?

    君不知人生愁千斗。

    千斗万斛最无关,伤春悲秋离别绪。

    阴晴圆缺万年同,大江古今流。

    未伤此身如蜉蝣,回首山河多迟暮。

    珠玑辞笔曾锦绣,高楼吴钩少年谋。

    怎堪满腹牢骚语,愤世一白头?

    银汉长悬日长留,此生不休愁不休。”

    谢容皎见了心中一动,在春风里想起与沈溪交手时的春风剑来。

    世间为人,总要先知苦,后知乐。

    世上练剑,总要先知收,后知放。

    沈溪大概如是。

    他好友赞叹道:“以问答形式,由浅至深,上半首不过写伤春悲秋离别绪,只是寻常。下半首却包容古今,写尽愁滋味。不愧是沈溪,好大气魄。”

    崔护嗤了一声:“矮子中拔高个。”

    万余学子,沈溪最得院长青眼,列入门墙被其亲自教导,院长不免要为爱徒说两句公道话:“阿溪他主修剑,诗之一道不过爱好,入不得崔老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