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说得在理,不愧是读过书的文化人。”街边打铁的匠人刚打完一把剪子,抹了把汗:“我家里有几间空房,先生你们一群人要是不介意逼仄,不妨来我家里暂住几日。”
镇长虽说是一镇之长,好歹是个有身份的人家,但镇里统共人家百来户,能讲究到哪里去?
对门是铁匠,隔壁住着赶集去的也不稀奇。
书院学子话说得痛快,俨然做好风餐露宿的准备,实则他们此次无备而来两手空空,有人家住再好不过,当即一口应允千恩万谢。
进去一看,宅院之大不像是个寻常铁匠住的,比起镇长家也不见逊色,有活泼的学子随口道:“现在做铁匠那么赚钱的吗?”
“哪能呢?”铁匠豪爽应道,“我这片地是两三间院子合起来的,原先是外乡人住的,他们死后镇里的人说这是凶宅,价钱便宜得跟不要钱似的,我没那些忌讳,索性买下来并成一片。”
有看太多夜闻怪谈的学子悚然一惊,后背发凉,定睛细看铁匠是位高壮的中年汉子,虽说须发有些乱蓬蓬的不修边幅,但眼蕴精光,颇有正气凛然之感。
如果按话本中的说法,铁匠阳刚之气也该吓退一众鬼魅,学子这才放下心来。
铁匠看出他的忧虑,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没把学子怕跪下,安慰道:“小兄弟你放心,我可不是什么魔修同伙不怀好意。村子里的人不欢迎你们,我恨不得给你们送锦旗。我也是个来此地的外乡人,要不然为什么要买宅第?空有一把子力气,所有镇上人暂时还不敢把注意打到我头上来。不过魔修狮子大开口,嘿,难说。”
被险些拍跪下的学子同伴是与谢江两人有过一面之缘的陆缤纷,轻声感叹道:“鬼神之说虚无缥缈,人心之恶却是实实在在的。”
铁匠向他竖起大拇指:“要不说小兄弟怎么是个文化人呢!就这个意思。我平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该怎么说,八婆似啰里吧嗦一大通,小兄弟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说了出来。”
他眼神转向谢容皎,咧开嘴笑道:“哟!这位小兄弟生得好生俊俏标致,腰上的剑也够俊的,配得上小兄弟。小兄弟莫怪哈,我这人平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打铁,一看见好刀好剑双手发痒,不知是当世哪位大师的杰作?”
书院学子被他一大串的小兄弟绕得昏昏沉沉,心想人家那把镇江山纵使往前数两千年没出过鞘,谁也不知道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仍是神兵谱上名列前茅的名剑,哪里是切菜割肉的菜刀能相比的?
不过这铁匠极热情,是镇上知他们来意后唯独主动相邀的一人,书院学子吃软不吃硬,不好说什么。
谢容皎按住腰间轻颤的镇江山,平淡道:“怕要让先生失望,这把剑两千年前所筑,由多位当时极为出色的铸剑师合力铸成,那些前辈早已不在人世。”
他没说名字,不是出于既然已经不在人世,说不说都一样的冷酷考量,而是谢容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