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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行愣住。

    他以为谢容皎会拿让人哭笑不得的语句安慰他一番,他甚至想好了该怎么回,直到谢容皎撂下这一番话,真打算去找方临壑。

    “没事,我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啊,我堂堂圣人和他们置气,那不是白白掉价嘛。”

    他有什么好气的?

    和西戎合力灭了江家满门的周帝早被他送上西天,还做了他成圣的垫脚石,现在想来抛开皇陵等级森严的装饰,他的尸骨和任何一具普通人的都无区别。

    所有参与此案的,无一不是死在八极剑下,他们的宗门家族摄于圣人威势,恨不得直接把他们洗干净脖子送到江景行面前。

    多潇洒,多风光,多意气。

    江景行十八年后恍然,他是在气。

    他为什么不能生气?

    “先等等,阿辞。”江景行拉住欲起身往外走的谢容皎,牛头不对马嘴,“我当时杀完周帝后,挺想连他妻子儿子一起干掉的,直到今天,我还是看姬煌活着的样子不顺眼。”

    这回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换成谢容皎。

    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一向不喜欢杀全家,诛九族,株连灭门那一套。

    但是怀帝先杀江家满门在先,江景行只杀怀帝一人。

    这样算来——

    是挺不痛快的。

    好在江景行没指望他接话,一个人自顾自说下去:“我当时剑都提好了,犹豫着先杀他妻子还是先杀他儿子,人果然不能犹豫,一犹豫我两个都不想杀了。”

    他笑了一声,说不清笑里是解脱多些还是自娱多些:“我最恨那王八皇帝的有两点,一是无故捏造江家通敌,甚至不惜与西荒勾结为伍;二是祸及家人,甚至九族都被牵累了个全,我觉得他两点做得何止不对?简直大错特错到令人反胃。”

    谢容皎忽地有了笑模样。

    他眼底唇边的笑意像是搅动满江潋滟秋水波纹里倒映着的繁星漫天,美不胜收。

    江景行没错,自己也没错。

    他当然高兴。

    江景行也高兴起来。

    他不是第一天以为过去那些真是一堆儿破事,谁沾谁麻烦,也不是第一天懂珍惜眼前人这个道理。

    可他这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过去的那些破事,是比不上阿辞一根头发丝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