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听完先是哂笑一声, 凤陵谢家嫡支人丁稀薄,统共就那么三位, 凤陵城主常年坐镇凤陵,长女镇守北疆,次子游历四海, 能跑来哪个?想来是借了嫡系名头给自己贴金的旁支而已。
但凤陵城家大业大, 敢借嫡支名头的, 在谢家地位不会低了去, 苏和自是不敢轻忽, 哂笑完了仍是起身前往。
等到用于会客的厅堂之中,苏和未及寒暄,三人中明显为尊的少年先眉眼傲慢地开口, 他红衣凤翎, 好看得惊人:“我名谢容皎,家中行二。”
原以为是滥竽充数, 没想到是块真宝贝。
苏和一惊, 笑道:“原来是谢家的少主登临寒舍, 不胜荣幸。只是寒舍地处偏远荒僻,和凤陵城相较何止天壤之遥?少主来此可是有何贵干?”
“且不说这些。”谢容皎抬手轻轻向下一压,“城主的不胜荣幸,我可担不起。”
不给苏和任何说话机会,李知玄迅速台上被捆成只粽子的鬼怪兄。
谢容皎抬眼冷笑,眼中寒光咄咄逼人:“城主说着不胜荣幸,手底下可给我送来好大一份大礼,贵府的待客之道,我领教了!”
到底是养尊处优十八年,心气上来时敢和圣人对着干的凤陵少主,他一怒之下,非但城主府侍者个个噤若寒蝉埋低了头,甚至苏和亦有微微一怔。
苏和后颈渗出细微冷汗,脸上略带迷惑不解的神态完美无缺:世子出此重言怪罪,倒让苏某好生不解。可是与被捆之人有关?此人扮相..着实奇怪。”
用奇怪两字也轻飘飘得太客气了。
时隔一夜,鬼怪兄脸上被茶水糊一脸的血红惨白凝结成块,像是张阴森中不失滑稽,恐怖中犹显可笑的面具。
简而言之用三个字足以概括:丑得慌。
李知玄扮白脸出来解释原委:“昨晚我们一行人在客栈借宿,不想午夜时此人装神弄鬼想借鬼怪名头取我们性命,谁不知道整个玄武城只有你们城主府有修行者?”
江景行冷哼一声,像极了一个合格的打手:“你该庆幸我们发现得早,要不然损伤我们家少主一根头发丝,有你城主府好看的!”
他戏路多变,昨天还演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肥羊子弟,今天成功转型为谢家少主身边打手,冷酷无情但能打。
苏和眼角抽了抽,心想有没有伤到你家少主一根头发丝暂且存疑,他看着鬼怪兄的半条命是差不多丢掉了。
谢容皎一掷茶盏,碎瓷一地,茶水溅出朵滚烫的花,随后跌落成无风无浪死水上荡起的第一道波纹:“何必与他们废话?直接给他们个教训,自会懂得我凤陵谢家不是平白让人欺到面上的。”
一切都按着江景行给出的戏路在演。
掷茶盏时,谢容皎迅速与江景行交换了几个眼色。
“玄武城气机的核心,是在城主府没错。”
“好,知道了。”
“真要打?”
“真打,阿辞放心,城主府不无辜。”
“无凭无证,总不能因我们推断将城主府拆了。”
谢家少主大约是这辈子都没法做成一回的霸道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