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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景行莫名渗出冷汗,试图浑水摸鱼:“我看看夜色不早,是该回房休—”

    他一个“息”字咽在喉咙里没出来,谢容皎破天荒不顾师徒礼节打断他,“因为我明白我问师父你永远得不出答案,你只会含糊其辞玩弄言语,却绝不肯告诉我一句准话。”

    不是不担心的。

    从听到千百楼主第一句话起谢容皎神魂几裂,只借本能和李知玄浑浑噩噩地走,亏得他能将千百楼主说的那些话完完整整听入耳中。

    江景行与千百楼主对话的短短一段时间,谢容皎无数次想打断他们对话,想以理相劝想胡搅蛮缠想言语温软想态度强硬,想怎么样都好,能得一句江景行一起回凤陵待着的承诺就安心。

    可谢容皎毕竟是谢容皎。

    江景行认可的道义他也认可。

    江景行占着天下第一的名头,对上摩罗,对上东西两荒,对上魔修是由不得他,由不得江景行的事情。

    他冷静下来,神智回笼。谢容皎想,哪怕他当真花样百出得了江景行一句承诺,一样是拘束江景行,他和九州那些个势力,和与江景行闹崩的千百楼主有什么区别?

    他又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劝?

    起初的担忧不安渐渐沉淀成远为复杂的情感,压得谢容皎心头发沉,喉头发梗。

    他平生十八从从未体会过如此难熬的滋味,也从未如此害怕过。

    这点煎熬情感被凤凰尾翎上燃起的火一撩,顿成燎原之势,熊熊自心头烧过五脏肺腑,经脉四肢,最后打破面上强自装出的冰封般的平静。

    江景行忍着心虚,一本正经:“阿辞,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有些事情—”

    “有些事情师父你说不清楚,总要让我自己经历一遍才知道厉害。”谢容皎心火上涌,第二次打断他。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那我不问我自己的,我问师父你的软肋到底是什么你敢答吗?”

    不消多想,摩罗之所以愿意联合姬煌,姬煌之所以敢给江景行设局,全和那莫名其妙的该死软肋脱不开关系。

    否则以姬煌惜命程度,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跳。

    江景行这回是真进退两难,苦笑道:“阿辞,不如我们来说一说你的身世?”

    “不必,左右我早晚有一日会知道,我更想知道的是你的事。”

    疏寒月光穿过簌簌作响的枝叶笼在他身上,神姿竟高华如九天神仙,只待着清风一起扶摇而去。

    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能将江景行逼到这种狼狈境地。

    江景行倒不觉憋闷,反是无奈占了大头:“阿辞,我真没法说,我想你不用背负那么多,活得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