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个修为弱于他的后生晚辈,崔老爷子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从云端往下好好俯视。
自己的百般算计万种努力在高高在上的神仙中人眼里全成了笑话。甚至对方可能嫌自己是块污脚的烂泥,看一眼就都嫌脏眼睛那种。
这种认知让他心头十分不快,甚至面子上的功夫也顾不得做,喝道:“倘若不是的话,老夫少不得留你们在我崔家做一段时间客,让你们知道尊老这两个字怎么写。”
李知玄难以想象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茫然张嘴,犯了面对玄武城主时同样的难处,想不到合适的言辞骂人。
他不觉得他们会有事。
两次出行已让他对江景行深信不疑,不认为江景行干得出什么后手都没留,把他们两人直接丢在东海城任人宰割的事情。
何况有谢容皎在。
谢容皎哦了一声。
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崔老爷子更加气上心头,仿佛被当作是不知所谓的蜉蝣在那儿妄自挣扎,落在谢容皎眼里仅仅是一出跳梁小丑的好戏。
崔老爷子寒着脸一挥手,崔家的修行者纷纷上前一步放出威压,声势骇人:“既然如此,我少不得请两位留在崔家了。”
谢容皎抬起眼,终于轻轻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今天心情很差。”
“你们崔家一来为北周子民,二来不曾真正伤及到我,该由姜后受理。我不想破坏我的道理,劝你们一句及时收手。”
崔老爷子被他放话中的狂妄所惊到。
他过了一会儿才找回神来,冷笑道:“若江景行在此,依着他对你的宠爱,我当然不敢得罪你,生怕你说一句话累到崔家,但他现在不在这儿,我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怕整个崔家打不过你一个人?”
至于李知玄,被崔老爷子干脆撇在脑子,列为一个手指按倒的耻辱里去。
站出来的修行者里传来年轻人的哄笑声。
崔老爷子仿佛从他们哄笑声中找回些许自信,耻高气扬道:“该是我劝世子早点认输才是。世子你是圣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们崔家和你没法相提并论。万一动手时伤了世子这张脸一星半点,倒时候圣人怕是要拿我们崔家问责。”
话里话外就差没明着说谢容皎和江景行师徒之间又不干不净的关系。
长得好看可真艰难啊。
李知玄不无感叹地想。
要是谢兄和江前辈一个两个没那么好看,何至于被人指着鼻子编排?
谢容皎不为所动,扶住镇江山剑柄:“你们崔家的性命在我眼里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