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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掸衣摆悠悠然起身,“国师发话说姬煌倘若用血誓追究的话,后果他一律承担,保证波及不到我一星半点儿,那我何必要与虎谋皮?”

    汝阳公主扬起的眸子里不屑分明, 不过她养气功夫好,仿佛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蕙娘,去将与周室的传讯阵毁去,看着姬煌小儿的讯息进来看得我火大。”

    女官轻快应了一声, “殿下早该如此, 莫非要一辈子受姬煌和他子子孙孙的拿捏不成?”

    “我知道我未必能留住你的性命。”

    摩罗恶贯满盈, 多活一天都该烧高香庆祝一下他命好,没被老天提前收去。

    但他确实是个不容轻忽的对手。

    江景行恍若没觉着他这句话很灭自己威风:“你留的后手太多, 想彻底留下你的性命来确实不容易。”

    摩罗惋惜摇头:“假若没有三十年前的江家突变, 没有那盏在汝阳手里的魂灯, 你江景行早该不把我放在眼里, 想要彻底留下我不是做不到。

    他话音一转,兀然锐利起来:“九州所有人都在算计你,没事时拉拢你想为自家牟利, 有时候想把你推出去为当作护身符, 舍命护着这样一群人。你不觉得心中有气吗?”

    和摩罗讲理, 理是越讲越歪的。

    “我现在也没把你放在眼里。”

    江景行衣角在风中上下翻飞,响声簌簌,如将元帅府内外燃着的成千上万明灯璀璨流华尽数投在一个人身上,在能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的华光下,竟一下子高不可攀起来。

    有种世间容不下他的淡漠。

    “再说,我有气当场发作,爽爽快快,哪怕有一天一不小心闭上眼睛也无所谓。哪像你,深仇小恨通通闷在肚子里,说是等着大成之日一道报应回去。却没想到自己半路嗝屁,死都死得窝囊憋屈。”

    摩罗虽说荒人出身,该读的书一本没少读,两百年来做惯了运筹帷幄反手风云的活儿,说话也被带累到习惯要留不留地含蓄说半截,对着江景行明晃晃打到脸上的恶毒言语,一时真没反应过来。

    他最后没能放下身份负担,笑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一下子将他慈和风范冲淡至扭曲:“你如此有自信,不如手底下见真章。”

    江景行松了口气:“我还怕要陪你扯皮到什么时候。另外说一句,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部首的心头血,你是别想用上了。”

    他没了素日里那股吊儿郎当的散漫劲儿,甚至足以让外人透过他那副让小娘子们赞叹不已的皮囊看出圣人的本质。

    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像圣人的人了。

    “你底牌有很多,活了两百多年的老家伙嘛。可惜不顶用,无论你有多少底牌,我一剑一剑给你斩干净!”

    摩罗笑意一敛,森森道:“那就让我见识一下要把我底牌一个个斩干净的浩然剑。”

    他一挥手,登时传来地动雷鸣之声。

    仿佛天上无数仙兵一齐以雄雄之势降临人间,铠甲惊起的尘土飞扬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