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行抚过他被解开,如锦缎流水一般淌下的长发,在他耳边低语道:“阿辞你放心睡,有我在。”
于是阵法加持之下温暖如春,气氛也很春意融融的房间中,谢容皎复睡倒在江景行怀里。
于外面吹着冷风自我陶醉的谢庭柏如在对比鲜明的两个世界。
冷风吹醒了谢庭柏如喝了陈年假酒的头脑,也吹凉了他的心。
原来自己的一番好意,一片长辈对晚辈的谆谆爱护之心,谢容皎他并不领情。
果然,歹竹丛中,是出不了好笋的。
谢庭柏在这个寒冷天气里热血上涌,咬牙切齿地准备打碎阵法冲过去厉声质问这个没教养的小子。
四周浩然气乍然为之一密。
不出意外,谢庭柏再一次被弹飞。
倒飞出去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而被他恨恨念叨着的小子在歹竹头子怀抱中睡得很香,唇边犹带安宁的笑意。
诺大的凤陵城主府里,连个走动的侍女都没有。
谢庭柏倒在花丛中,将一丛山茶压得歪歪扭扭,不少花朵跌落在地,却无人扶他。
瞧着十分凄惨。
一是怕遭了处于盛怒之下谢庭柏的池鱼之殃。
二是管事见着在正堂之中笑弯了腰,下一步就是拍着大腿叫好的谢桓心里一清二楚,忙着嘱咐下面侍者眼头擦亮点还来不及。
接连两次,怎么着谢庭柏也该认出击飞他的浩然剑。
他沉默半晌,自知从浩然剑手下讨不了好去,眼下虽说是丢人了点,总比不死心爬起来第三次被江景行打回去要稍微体面一些。
权衡利弊之下,谢庭柏终于选择按耐不发,慢慢站起身来拍拍衣摆沾上的尘土,一步步身板笔挺地走出城主府。
至于江景行为何会和谢容皎同在一间屋子里,那是谢庭柏走出了城主府才想到的事情。
谢庭柏走得很凄惨,堂堂一代放在九州有头有脸的天人境宗师,近乎脸面全无。
说不准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南蛮王城,有两位平时也是体面人的尊贵人物,现下比他更凄惨这件事情,能叫谢庭柏心里略微为之安慰一二。
这两位当然是在王宫暗道中东躲西藏到处流窜的陆彬蔚和汝阳公主。
许是前面经历过一次足够刺激的生死相关,哪怕从陆彬蔚嘴里听到严重程度和天塌下来差不离的消息,汝阳公主也未如何失态。
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简短而犀利地问道:“陆帅是如何得知?”
陆彬蔚按着被国师拍了一掌不知断掉几根肋骨,反正很痛就对了的肺部,气息不稳:“江景行来南疆前让我为他算了一卦摩罗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