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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与镇西城同在。

    姜长澜怀疑自己死前出现幻觉。

    要不怎么会看到描金扇面上的花鸟草木,四时小景,清幽繁丽兼而有之的笔触和扇面上幽幽檀香。仿佛将姜长澜带回镐京中世家子齐聚的宴会,一个一个花孔雀般争奇斗艳,比拼着四海五湖远道带来的奇珍。

    但下一刻,白玉的扇骨一收,将大乘魔修手中兵刃卷得倒飞出去,重新露出扇面之外的血火烽烟,才叫姜长澜生出一点自己仍然活着的真实感。

    折扇的主人笑吟吟开口:“按楼里的规矩来说,千百楼从来不下没有把握赢的赌注。”

    很遗憾笑,这一场北荒对九州,无疑是千百楼主也没有十分把握的赌局。

    然而赌注足以让千百楼主赔得倾家荡产。

    他口气听着缓和,很好商量很好说话,让对面的魔修情不自禁舒一口气,正准备勉为其难地和千百楼主扯两句近乎,让他别插手此事时。

    又见千百楼主将脸色散漫疏懒的神色一收,折扇也一摇不摇:“但这不是一场赌局,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做的事。”

    “否则我千百楼,有何面目存于世间?”

    ******

    谢容华带领着归元军百战百胜,未尝一败。

    自她修行入境以来,她就爱做越境而战这一类刀尖上舔血的活儿,同样未尝一败。

    似乎谢容华独得天道垂青眷顾,让天道亲自为她披上战无不胜的宝甲法衣。

    只是这宝甲法衣穿得有点久,终于磨淡了法衣之上的阵纹,黯淡了宝甲上的颜色。

    谢容华战无不胜的名声,恐怕是多半要折在这一场对北荒之战上。

    她半生之中所经历的大大小小战役,最重要,最不容有失的一场。

    谢容华握着刀勉强站直,维持着她的最后一分体面。

    她境况如何,只有谢容华自己最清楚。

    身上密布被剑气所伤的创口,有细细密密或深或浅的裂纹中经脉干涸无物的灵气,手腕上见骨的伤痕让她连握着太平刀时都在发抖。

    归元军中有和她多年并肩作战的同袍,眼见着谢容华的情况不妙,想要带人来援。

    谢容华望见,却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对他吼道:“不用管我!拦住魔修!”

    趁她还能有力气拦住国师的时候,能杀几个魔修是几个。

    等她也拦不住国师,那么国师入归元军,哪怕是素负悍勇之名的归元军,也只怕是纵虎入羊群。

    想到此节,谢容华不甘心地抬眼望向国师。

    纵然全身上下血迹斑斑,她目光仍清透剔亮得可怕:“为什么?”

    哪怕谢容华不是国师那辈的人,她仍然对国师的事迹了如指掌。

    甚至到现在这个地步,谢容华也不曾怀疑国师的忠心是装出来的。

    你曾为北周兴盛费劲心血,不惜深恩负尽,死生师友。